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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算哪码子事,唱哪出戏!我脑袋里乱作了一团。为什么宝蓝会出现在殷尚的房间里,宝蓝有点不知所措,惶恐地看着我,不自然地和我打招呼:
“你好!”九十度鞠躬,家教还真是好,不知道是不是出于心虚。
“嗯,嗯。”我脸色不怎么好看地哼哼了两声,其实我也不知该如何应答。
“殷尚他喝醉了,吐得一塌糊涂,而他家里什么人都没有,所以我就……啊,你千万别误会,真的。”宝蓝如娇嫩花朵的面容上有着一丝慌乱。
“嗯,不会。”看着比我还要紧张的宝蓝,我只能尽量放松表情,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越过宝蓝的肩膀,我能看到正躺在床上的殷尚,他支起身子,也盯着我,静静的眼神,没有丝毫波澜。
“你昨天干什么去了?!”声音宛如浸在冷水里。
“你说什么?”我推开宝蓝向他走去。
“你不要告诉我你昨天闲得没事才爬窗户溜出去的?说,你去见谁了?”声音更加冰冷,眼神也是寒冷的。
“我去见澄弦了!怎么了?!”我豁出去了,刚才的不悦加上连日的矛盾,真的都豁出去了。
“什么?”殷尚果然一副震惊的表情,满脸的不可置信和慌乱。
“我、去、见、澄、弦、了。”呵,我盯着殷尚,一字一顿地又重复了一遍,没想到自己也可以如此残忍。
“哈!”殷尚吁了一口气,若无其事地转过肩膀,但是我还是看出他的肩膀在颤抖,难道他在极力压制愤怒?而宝蓝,花容失色,满眼张皇地在我和殷尚身上扫来扫去。
“不要吵架!怎么都好,就是不要吵架!”宝蓝的声音微弱无力。
“让开!”说着,暴怒的殷尚终于一把掀开被子跳下床,朝我就扑了过来。
夹在当中的宝蓝看见此时殷尚已经失去理性,赶忙跳过来一边拦着如狼似虎的他,一边喊道:
“殷尚!你冷静点!拜托,有什么话好好说嘛!还有你江纯,你先避一下好不好?”
“我不!我今天一定要把话跟他说清楚了,权殷尚!”反正已经箭在弦上了,就来个痛快的吧。
“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殷尚见我一副豁出去的架势,双眉紧拧,眼睛更红了,如同火山马上就要喷发出来一样。
“说就说!谁怕谁呀!!你初三的时候不也背着我去相过亲吗?我还不是原谅你了!你敢说你不记得?”我丝毫没有退缩,与他针锋相对起来。
“死丫头,我看你的生命线今天算是到头了!”殷尚完全不理会我说什么,声音低沉地吼我,仿佛咆哮的老虎。
而宝蓝看着此刻针尖对麦芒的我俩,脸上已经呈现出死灰色了。从她微微抖动的嘴型里大概可以读得出她此刻的潜台词是:OH!MYGOD!
“光是高一的时候跑到海云台去和女校学生的集体见面会就有五次!还和女性前辈去山里面旅行!现在更是光明正大地和宝蓝在家里打情骂俏!这些好事都是谁干出来的啊?!而我呢,只是和男生说个话就会被你骂到臭头!我也是有人权的!”是可忍孰不可忍!本小姐也是有尊严有脾气的,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我一气之下将他的“罪状”一一列出。
“你这事儿和我的事儿能一样吗?我根本没把那些女人看进眼里,再说宝蓝,我压根儿就没把她当女生懂不懂?”殷尚也不甘示弱地喊道,但是气势已经减小许多了。
“哎呦哎呦,多漂亮的借口啊!那我也告诉你,我也没把澄弦当男生看,这样行了吧?从今以后你就没有理由反对我和他见面了吧?!”我白了他一眼,冷哼一声。
他怒视着我,我也恨恨地望着他,两人对视,空气也似乎凝固变凉,如死寂般,冰冷冰冷。
在心里,其实连我自己都觉得这样的对话实在是幼稚到一定水平了。不过我这一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方法看起来还挺有作用的,殷尚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软绵绵瘫坐在了床上。站在一旁的宝蓝看了看垂头丧气的殷尚,慢慢地朝我走了过来。
“江纯,求你不要再和殷尚吵了好不好?很多事情都不是像你想像的那样。我和殷尚真的只是很单纯的朋友,你不要误会。”宝蓝拉着我的手轻声地说,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眼底是慌乱的歉疚和失措。
“你不要误会才好,宝蓝,我并不是那个意思,我没有生你的气。”我突然意识到刚才的话好像在无意间伤害了眼前的这个女生,虽然满怀委屈的我没有一丁点的义务再去照顾别人的心情,但我还是用缓和的语气安慰宝蓝。
“崔宝蓝,你出去。”坐在床上的殷尚头也没抬地冒出这么一句话来,声音冷得如寒冰。
不行,宝蓝姐姐,你可不能走啊!老实说,我现在怕得要命,你没看见我的手都不受控制地抖个不停了吗?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听到我心底的求救声,反正宝蓝意味深长地对我微微一笑,随后就轻轻地走了出去。完了,以前总听别人说不要和受伤的野兽待在一起,今天我总算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瞬时间笼罩在全身。
“过来。”一直低着头阴着脸的殷尚突然说。
“干吗?”我紧张得快要窒息,心怦怦跳个不停。
“我让你过来就过来,啰嗦什么。”他的嘴角勾出一抹冷笑。
“我干吗过去,你不会是想要打我吧?”虽然我的口气还是凶巴巴的,但连傻子都听得出来我此时声音中的颤抖。
“你说什么?”他继续冷笑,眼神黯淡如夜。
“好话不说二遍,反正你也不敢打我。好,坐就坐!”我拿出最后的一点儿勇气,慢吞吞地挪到床边,贴着床沿小心地坐了下来。为了不给自己造成更大的心理阴影,我目不斜视地注视前方,无视殷尚眼睛里射出来的两道寒光。
“你刚才说,朴澄弦只是你的朋友对吧?”坐在我身边的这只危险动物开口问道。
“是又怎样!”我琢磨着他说这话的含义。
“好,这可是你亲口说的,你以后可别后悔。”
“我为什么要后悔啊!”老实说,听他这么没头没脑的一说,我心里还真有点儿发毛。不过为了维护本小姐可怜的尊严,我还是面不改色地回答。
“你吃饭了吗?”他突然转换了口气,先前的冰冷仿佛受到暖阳的照射而融化了。
“啊?”我是不是听错了?这家伙说的话怎么越来越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别装了,看你这副打扮就知道你一定是刚从被窝里爬出来,一定没来得及吃饭吧?是不是被我猜中了啊?”这家伙只是在几秒间,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极力压制怒火的他不见了,另外一个云淡风轻的他自信满满地说。
“是又怎样!赖床犯法啊?!”唉,我还强撑着。
“等着,我给你做香葱烤饼去。”说着,就起身朝厨房走去,带起一股酒味,连鞋都没穿。
天啊!这世间真是太奇妙了,怎么能创造出这么奇怪的生物啊?!刚刚明明气得一副七窍生烟的样子,吓得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应付才好;可还不到十分钟,怎么又心甘情愿地给我做饭去了?唉,面对这种个性的怪物,我也只有无言了。刚才被殷尚驱逐出去的宝蓝见屋里恢复了平静,便又悄悄地走了进来。
于是,我们两个并肩坐在床边上,面面相觑地看着正在厨房里一边哼歌一边煮饭的“怪兽”。听着厨房里传出来的锅碗瓢勺进行曲,感受着房间里慢慢散尽的火药味,我刚才激动万分的心情渐渐地平静了下来。我不禁问自己:我为什么会坐在这儿等着吃那个怪人做的饭啊?还这么顺理成章的。就算是泡沫电视剧里都没有这么莫名其妙的剧情。
“嘻,真是太可笑了。殷尚这家伙真是个怪胎耶,生气还没到几分钟,就像换了个人似的跑去做饭了。”宝蓝扑哧一声笑着说,笑声清脆而悦耳。
“是啊,谁说不是呢。那个……你和殷尚从高一开始认识的吗?”我悄声问。
“嗯。”宝蓝眨着梦一样的眼睛,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动手开始在客厅的餐桌上摆起碗筷来了。
“高一的时候殷尚真的很叛逆,比现在可怕多了。每天没有什么话,只是一味地找人干架。打架打出了名,就连高年级的学长都不敢找他的麻烦。”宝蓝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闪现着一抹温柔的色彩,仿佛沉浸在一个柔美的梦里。
“嗯?殷尚还有这么夸张的时候?”虽说这家伙脾气是比较暴躁,性格也十分古怪,但是在我的印象里他应该没做过非常出格的事啊。
“可不是嘛,就是高一的时候;准确地说,应该是在那年七月之前吧。不过那之后他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不像以前那么难以接近了,还交到了好朋友。”我看到宝蓝的笑容里有着压抑不住的喜悦。
“不可能,那个时候我们已经在一起了啊。他当时也是挺开朗的,每天笑嘻嘻的呀。”无论如何,我还是不相信殷尚曾经和现在判若两人。
“哦?是吗?可他那时在学校的确是很另类的啊。”宝蓝满脸意外地摇了摇头,如童话的大眼睛里满是惊讶。
就在此时,我们两个同时发现了餐桌上突然多了一盘看起来十分奇怪的食物。我满心疑惑地望着殷尚……
“吃就行了,夸奖的话就省了吧,要不然我会觉得尴尬的。”这盘奇怪物体的制造者大言不惭地说。
“殷尚,你觉不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烧糊了的味道啊?”我用鼻子闻了闻,不解地问。
“那是我的爱情燃烧的味道。”(这句话原是韩国电视剧《火鸟》中由Eric主演的男主角的经典台词,后来成为韩国男生们向女友表达爱意时必说的佳话,让不小心听到的人都跟着起一身鸡皮疙瘩。——译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