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曹操在皇宫展开大清洗运动 神混意乱
刘邈乃光武帝嫡系后裔,琅琊王刘容的弟弟,历任九江太守,如今已是七十多的老翁了。昔日曹操讨董失败到扬州募兵,在刺史陈温的引荐下结识此公。后来刘邈到西京拜谒天子,盛赞曹操文武双全忠实可靠,帮他赚得了兖州牧的任命,又在逢迎天子及迁都时帮了不少忙。朝廷稳定之后,曹操感激恩德将其拜为侍中,实际待遇跟三公差不多,叫他舒舒服服养老,天子念他是宗室老人也颇为尊重。
因为年龄大了刘邈基本上已不上朝,现在突然出现在行辕之中,穿得跟个老财主一样——身着蓝缎子便衣,外罩白狐腋裘,满头稀疏白发梳个小鬏,别个翠玉簪子;足蹬薄底便鞋,手拄着四棱青竹拐杖,还挂着个红漆葫芦。老头驼着背晃晃悠悠走进来,一捋颔下银髯,抬头朝曹操微然一笑,满脸的皱纹跟核桃皮似的。
按理说没有三公拜见侍中的,但岁数、身份、情分都摆着,曹操赶紧起身赔笑:“这大冷天又是夜里,怎么还把您老人家惊动了?”说着话抢过去一把搀住,轻轻拍落他身上的雪花。
刘邈一把年纪却耳聪目明口齿清晰:“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老朽得来看看您呀。”
所有人都站起来了,好几张杌凳主动递过来,曹操与荀彧一左一右搀扶他坐下。夏侯惇怕吓着老头,带着许褚、段昭等武夫退了出去。曹操埋怨地看了一眼荀彧:“是令君惊动老常伯的?”
刘邈笑呵呵一摆手:“不是,是老朽去找令君的。”
“曹公受惊了。”也不知是冻的还是吓的,荀彧脸色煞白,显得极不自然,顿了片刻又从袖子里掏出一份表章递过来,“这是伏完连夜递到省中的。”
国丈伏完是个老实人,官拜辅国将军、仪比三司,如今见董承坏了事,颇感自己处境尴尬,连夜修下表章,要求上还印绶当个普通的散秩大夫。曹操随便扫了两眼便扔到一边了,先照应刘邈:“老大人,朝廷捉拿奸贼吵到您了吧,我给您赔礼了。”
刘邈叹了口气:“唉……国家不宁奸佞频出,董承这些人也真不像话。曹公您为国征战赤心不二,他们怎么舍得对您下手呢!”他一边说一边拍着大腿。
曹操也不知他是真不知道密诏还是故意装的,只好连连点头。
“听说还有梁王的儿子刘服那小子吧?”刘邈低着头问道。
曹操似乎明白他的来意了,转身从帅案上取过口供给他看,怕他眼花还特意大声道:“这王子服乃是罪魁祸首,董承等阴谋立他为皇帝,证据确凿罪无可赦!”他猜到刘邈是来为梁王求情的,故而把罪名讲清,想堵住老头的话。
刘邈攥着口供,跺着拐杖骂道:“孽障!这破我家邦的忤逆子,当真可恶至极,其罪当死其心当诛!”
曹操松了一口气,心想这老头子应该无话可说了。哪知刘邈把那口供一卷,揣到怀里去了!捋着胡子佯作漫不经心道:“这刘服从小就是不省心的孩子,梁王把他过继出去就对了。”
“过继出去?”曹操一怔,“过继给谁了?”
“他娘舅李氏啊!”刘邈随口道,“这小子应该叫李服才对。”
曹操鼻子都气歪了。老头三两句话王子服就不是刘家人了,一切株连之罪算不到梁王头上。而且听说李氏王妃与兄弟皆早殁,编这个瞎话死无对证。曹操不好发作,强笑道:“敢问老常伯,梁王膝下几子?”
“就刘……李服一个。”刘邈磕磕巴巴道。
“既然就一个儿子哪有过继他人之理?”
“他就乐意过继给亲家,外人管得着嘛!”刘邈开始胡搅蛮缠了。
曹操气不得恼不得,拉过一张杌凳坐在刘邈身边:“老常伯,您的意思我明白,可是事情明摆着,刘服身负大逆之罪。”
刘邈咬定了后槽牙强辩道:“他离国入京四年了,跟梁王早断了联系。无父在前无君在后,先治大不孝,后治大不尊,对于刘弥而言这儿子早就没了!他莫说谋逆不成,弑君也与他父无干!”
曹操久闻刘邈年轻时才思敏捷口舌如剑,今天才算领教。他长叹一声站起身来,望着黑漆漆的帐顶一边踱步一边道:“我曹操自逢迎天子以来,夙兴夜寐兢兢业业,未敢有半分不轨之心。有人道我专权乱政,说我有不臣之心,我可以视而不见,但是当今天子……”
“属下等暂且告退!”郭嘉、毛玠等吓了一跳,知他要说出实情了,赶紧一溜烟挤出去。
偌大的中军帐里就剩下曹操、刘邈、荀彧三个人。曹操继续道:“当今天子也要杀我!把密诏封在玉带中,这是何等的阴损!可是他靠的是谁?董承当初也是董卓一党,他有我这样的忠心吗?他是想做外戚大将军,他要当窦宪!当梁冀!还有那个大耳贼刘备,不折不扣的小人,跟过的主子比穿过的裤子都多!真他妈恶心!”他放声大喝,把憋了一晚上的话都倒了出来,“刘服更不要提!狂妄无耻的贼子!这世道真够邪门,长个脑袋就想当皇帝。呸!天子把我弄掉,就把他们换上来吗?他们能支撑现在的局面吗?我想不明白,我就是想不明白!这皇宫的楼台殿宇是我曹某人花费心血建起来的!这许都的锦衣玉食是我曹某人开屯田挣回来的!可是天子不要我,却要那些乱臣贼子,这是为什么!他们真的能救大汉,真的能救民于水火吗?”
刘邈、荀彧无奈地低下了头。天子权力是什么?朝廷真的能代表天下百姓吗?他们想不出,也不敢去想。
曹操突然仰天大笑,声音又犀利又尖锐:“哈哈哈……我哪里做错了!我他妈哪儿不对……哈哈哈……难道把天下放手交给二十岁的毛头小子,由着他随意而行任人宰割!大汉朝叫袁绍灭了,你们这些宗室就满意了吗?拍拍胸口想一想,没有我曹操,这天下还不知几人称帝几人称王了呢!哈哈哈……”曹操尖笑着回到帅位,“梁王弥自作自受,他自己养的好儿子!宗室出了这样的事,叫我给你们擦屁股?把罪名都扣到我头上?休想!梁王一定要杀!”
刘邈听着这诛心之语,感觉身处噩梦一般。他承认曹操的话句句在理,但是刘家实已衰落到了极点。就说他兄长琅琊王刘容,当了四十七年太平王爷,近八十岁的人了,最后在琅琊死得不明不白,封国反成了臧霸那等刁徒的地盘,子孙凋零流落他方。光武爷开国时的英气何在?宗室没有了,还靠谁拱卫皇帝?这世道非变了天不可……想至此老头子把心一横,拄着拐笃笃走到帅案前,郑重道:“曹孟德,且看在老朽的薄面上饶了梁王吧!实在不行……老朽给你跪下了。”
曹操一把搀住:“他们自己不争气,您跪我何用?”
“开国梁王乃光武爷嫡传,孝章皇帝同母帝,乃天下第一大封国。你动了他们,难道不怕天下人骂你不臣吗?”
曹操冷若冰霜道:“骂就骂了,我要出这口气。”
刘邈一皱眉:“你这不是跟梁王赌气,是跟天子赌气!”
“这口气我赌定了,我没做错!”
刘邈见劝了半天不起作用,干脆往帅案上一坐,倚老卖老撒开了疯:“我就坐在这里,你不赦梁王我就不走了,有种你先把我弄死!”
曹操也恼了:“你就坐着吧,坐到死我也不赦。”
“我说不能杀,就是不能杀!”
“我就是要杀梁王!”
“你敢?你杀个试试,老头子跟你拼了!”
两人越说越僵,最后变成了声嘶力竭的争吵,都憋红了脸。当朝司空跟宗室老臣吵起来,谁敢过来劝?这事儿又该向着谁?荀彧胆战心惊,低着脑袋连看都不敢看。
“你莫要倚老卖老,梁王我杀定了!”
“我受天子之诏命,不准你杀!”刘邈口不择言。
“胡说八道,你拿诏书来!”
“曹孟德你等着,我这就去请诏书,看你还说什么!”
曹操愤怒至极,摆手道:“拿来也没用,我一定要杀!”
“这天下是我刘家的还是你曹家的!”
“你说什么?!”
刘邈也豁出去了,把拐杖往地下一扔,指着曹操鼻子再次喝问:“这天下是我刘家的还是你曹家的?!”
……
两人默然对视良久,曹操忽觉一阵冰水浇头般的寒冷,满腹怨言竟被噎得严严实实,只觉胸口发闷脑袋发晕,身子晃了两晃,颓然歪倒在坐榻之上——刘邈终于祭出一件他抗争不了的法宝!
刘邈见他脸色变得煞白,赶紧把话往回拉:“孟德……我也是为你好,大战在即诛杀宗室,袁绍必以此事蛊惑人心。我都一把年纪了,难道还能害你?再说废了梁国,你跟天子的芥蒂可就更深了,日后何以自处啊?何以复兴汉室完成平生大愿?你好好想想,俗话说‘不瞽不聋,不能为公’,就睁一眼闭一眼吧……”
“别说了。”曹操双目恍惚,疲惫地摆了摆手,“除了首恶刘服,我一个宗室都不杀了……不杀了……”
“不杀就好,不杀就好……”刘邈差点把老命折腾进去,见他终于松了口,眼泪都快下来了。
曹操无力地抬了抬眼皮:“天不早了,您走吧……快走吧……”
刘邈争辩半晌也累得够呛,荀彧帮他捡起手杖,搀着他往外走。刘邈走两步一回头、走两步一回头,还是不放心。荀彧连架带劝,好半天才将他请出去。空荡荡的大帐中就剩曹操自己了。他闭着眼睛歪在案边,觉脑袋里嗡嗡作响,伴着阵阵疼痛。这一天他承受了太多刺激、太多压力,经历这么多波折已经快累垮了,可是眼前还有一场艰难的大仗等着呢!
恍恍惚惚不知过了多久,忽觉一股凉气吹过,曹操勉强睁开眼睛打量,见曹丕捧着只碗走进来,后面还跟着卞秉、曹真。
“父亲,您还是吃点东西吧。”曹丕将一碗鳆鱼羹放到他面前。生了半天气,他更吃不下了,但瞧儿子满脸关切,还是端起来微微咂了一口,缓了缓气道:“那几个叛党已经拿获,今天太晚了,叫家人勉强待一夜,明天早晨咱就搬回去。”
卞秉面有难色道,“钧儿太小,这大凉天的折腾过来一直哇哇哭,似乎是病了,我替周氏嫂嫂问您一句,可不可以……”
“这等事也来告诉我,马上请医生来看。”
曹丕、曹真小哥俩正给他揉着肩膀。听舅舅提起这件事,曹丕伏到他耳边说:“周姨娘一直要求给钧儿弟弟看病,夫人就是不允,这才惊动您。听说钧儿与张绣之女结亲,夫人很不高兴啊。”丁氏之子曹昂死于张绣之手,现在不报旧仇反成了亲家,丁氏自然愤恨。
曹操毕竟亏欠丁氏,也不好当着儿子说什么,只道:“凡事莫与她计较,现在给钧儿治病才是最要紧的。阿秉,你速速进城,把宫中最好的御医都找来。”
“诺。”卞秉这才领命而去。
滚热的浓汤灌下去,一股暖意自腹内升起,两个儿子又为其揉捏背膀,曹操这才稍感一丝舒畅,但脑袋还是隐隐作痛。这时帘帐一挑,荀彧回来了:“刘老常伯已经登车回府了。”他脸色颇为阴郁,说话声音很低。作为总理朝政的尚书令,京师有人策划这么大的阴谋他竟不知道,先前还坐视董承升任车骑将军,荀彧深感自己的失误。
“这件事过去就算了,以后不要再提,该干什么还干什么……”曹操轻轻摇了摇头,“四贼该定什么罪就定什么罪,等我发兵走了,把他们一杀了事。”等到他离京之后再杀是故意做给天下人看,证明此事不存在携私报复。
荀彧见他不想再说这件事了,沉默了片刻转移了话题:“刘勋赶着与您一同北上,所以日夜兼程冒雪前进,天亮前就要到这里了。”
曹操轻轻舒了一口气道:“叫大家该休息就休息,养足精神过两天还要拔营北上呢。偏这时候出事,岂不叫张绣、刘勋看笑话……”他不叫荀彧提,自己却还说,分明还是没有释怀。
荀彧忙提起件好事转移他的精神:“刘勋救了几位袁术劫持的名士,其中有先朝荆州刺史徐孟玉。”
“徐璆?”当年平灭黄巾,曹操与徐璆都曾随朱儁征战。
“据说袁术死后部下纷争,徐璆趁乱把传国玉玺裹了起来,这次要还给朝廷了。”
曹操双手夹额①:“丢失十载的传国至宝总算完璧归赵了,真是苍天护佑……”他颇感庆幸,但只一低头又看到了那份血淋淋的密诏,心中又是惆怅——天子整日盼着我死,玉玺回来又有什么高兴的?想至此他轻轻拿起那张绢帛,冷冷道:“我是拴在大汉这驾车上的牲口,不管天子怎么看我,都只能向前不能退后了……”说罢将它团成个球,随手扔到了火盆中。
那炭火的余烬迸出一阵炫目的亮光,轻轻的绢帛带着天子的血液霎时间化作了片片黑蝴蝶,伴着些许烟尘在帐中飞扬散开。荀彧微合双目,提醒自己要忘了这件君臣不睦的丑闻。曹丕、曹真给父亲揉着背,对眼前发生的事都视而不见。而曹操则呆呆望着火盆,思考自己与大汉王朝究竟是何种微妙关系,今后自己又该走向何方……
沉默良久忽听帐外许褚隔着帘禀道:“主公,赵达和那个姓卢的妄图闯帐,已被在下拿住,请主公下令处置!”赵达马上跟着喊道:“我等非是闯帐,乃有秘密之事告知曹公。”
有了这番经历,曹操也不再轻视赵达了:“仲康,放他们进来。”荀彧却还是不喜欢这个无耻小人,闻他要进来,赶紧作揖道:“明公若无其他吩咐,我这便赶往宫中,百官还在请愿呢。”
“令君去吧。”曹操缓了口气,强打精神坐直了身子。
赵达和卢洪亦步亦趋爬了进来,一个体态臃肿面庞白皙、一个瘦小枯干尖嘴猴腮,却都是满脸谄笑一副邀功取宠的架势。曹操明知他们是小人,但毕竟有功劳,强笑道:“你们两个此番告发有功,老夫自会重重奖赏。”
“在下不求奖赏,但愿明公话敷前言,让在下为您效力。”赵达又提起这件事了。
卢洪涎着脸笑道:“在下也愿意追随明公鞍前马后!”只要跟着曹操不愁升官发财,幕府掾属放出去最小也是个县令,何必在乎眼前这点儿赏赐呢。
“哼!你们有什么本事?”
卢洪顿首道:“我等自认没什么本事,文不足以治国、武不足以戡乱,但我们的眼睛好使耳朵灵便。只要我们俩在许都替您留心百官来往行径,将他们一丝一毫的举动都监视住,保准再不会有董承这样的事发生,让您无所顾忌做大事,高枕无忧睡大觉!”
“嗯?!”曹操一愣,忽然觉得这两个小人似乎还是有用的。
“明公不信我们的能力吗?”赵达见他心思活动了,赶紧又道:“实不相瞒,我等这般时候还来见您,绝不是为了邀功请赏。而是思虑良久,觉得这次玉……伪诏之事还有一位同谋,未曾署名,恳请您加以治罪。”
“还有一人?!”曹操黯淡的眼神霎时间又亮了起来,挣开曹丕、曹真的手,“我有隐秘之事,你们俩出去。”
卢洪翻着母狗眼,见两个孩子施礼退出,才悻悻道:“明公请想,要把绢帛缝在玉带之中,这样的针织岂是天子所为?”
“这还用你们说。天子当然不会做这种事,必是宫中女子缝制。”
赵达接过话茬:“既是女子所为,又是谁呢?肯定不是一般宫女吧!这么要紧的事情,天子必要托付心腹……”
曹操警觉起来:“你是说那玉带是董贵人亲手缝制的?”
赵达阴森森笑道:“董贵人身怀有孕,有宫人日夜伺候,岂能做此针织女红?明公好好想想,除了董贵人,还有哪个女人与天子患难与共形影不离?”
曹操已明白八九分了,低头间又看到了伏完请辞的那份表章,心头一紧,感觉头痛又加重了几分。他合上双眼,心理斗争了良久,最终还是叹息道:“算了吧……”废后的影响太大,现在他还不能干。
赵达与卢洪面面相觑,继续怂恿道:“斩草不除根,迟早是要生祸患的。董贵人、梁王、皇后以及伏完一族绝不能放过啊!”
“董贵人一定要杀!至于梁王与伏后……”曹操无奈地摇摇头,睁眼道:“你们俩不是想跟着我吗?”
赵达、卢洪兴奋地点点头,又往跟前爬了几步。
“我任命你们为刺奸校事,细细留神许都一切动向,有什么事不必通过令君和军师,直接向我汇报。”
“谢主公栽培!谢主公栽培!”这两个小人总算如愿以偿,一个劲给曹操磕头,“无论什么差事,只要主公发一句话,我们竭尽全力在所不辞。”
“在所不辞?”曹操忽然目露凶光,“我现在就给你们个差事。”
“主公但讲无妨。”赵达一挺胸脯。
“你们俩带上些家奴去梁国……”
“去梁国干什么?”
曹操咬牙切齿道:“去把刘服的祖宗梁节王的陵墓给我刨了!”
赵达、卢洪吓得跌坐在地:“梁节王乃是孝章帝的同母兄弟,动一动陵墓就要掉脑袋,我们哪敢……”
“刚才还信誓旦旦,这会儿就不听话了吗?”曹操把眼一瞪,“这算得了什么?当初盖许都皇宫我就砍过王陵的木材。现在大汉天子对我不恤,我便对他不义。活梁王我动不了,死人我还动不了吗?这口气不出我誓不为人!”
卢洪咽了口唾沫,壮壮胆子大声道:“主公,非是在下不敢,梁国苗裔尚在世。您动了梁节王的坟墓,日后天下人如何看您?将来若与刘弥相见又何以相对?”
曹操见这个小人都能讲出这番道理,情知自己太过了,但怒气难消拍案道:“好啊!好!本朝的梁王动不了,先朝的梁王还动不了吗?我掏他老祖宗!你们去把前代梁孝王的墓给我掘了!我羞辱他老祖宗,看他刘氏宗亲又能奈我何?”
卢洪觉得这也够苛刻了,却不敢再违抗:“主公放心吧,这件事就交给我们啦,保证让他们老祖宗尸骨曝天喂野狗!”
赵达又补充道:“王陵内所有陪葬我都给您带回来,在对战袁绍之际赏赐部将。”
“好。”曹操端起鳆鱼羹一口气喝干,“我非要灭了袁绍,让天子看看,没有我他到底行不行!”他强打精神把话说得响亮,但头痛却越来越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