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妈妈没有笑过……”
济玛·穆尔济奇,十二岁。
现在是无线电设备调节员。
我们的家……
我们家有三姐妹——列玛、玛雅和济玛。列玛——意思是“电气化与和平”;玛雅——意思是“五一国际劳动节”;济玛——意思是“青年共产国际主义者”。父亲给我们取了这样的名字。他是一名共产主义者,很早就入了党,他也这样教育我们。我们家里有许多藏书,还有不少列宁和斯大林的肖像。战争开始最初的日子我们把它们都埋到了地窖里,我只给自己留下了一本儒勒·凡尔纳的《格兰特船长的儿女》,我最喜欢的一本书。整个战争期间我都在读,翻来覆去地读。
妈妈时常到明斯克郊外的村子里去,用头巾去换些食品。她有两双很好的鞋子。她甚至把自己唯一一条中国绉绸裙子也拿去换吃的了。我和玛雅坐在家里,等着妈妈:回来还是不回来呢?我们尽量想一些快乐的事来吸引对方,比如说,在战争之前我们会跑到湖边去玩耍,游泳,晒太阳,还有,在学校组织的娱乐晚会上跳舞。那条通向学校的林荫道多么长啊。妈妈在院子里的石头上生火煮樱桃果酱,散发出那种香甜的味道……一切都是那么美好,这一切都变得那么遥远。有人告诉了我们列玛的事,她是我们的大姐。整个战争期间,我们都以为她牺牲了。自从6月23日她去工厂上班后,就再也没有回家……
战争接近尾声时,妈妈到处寄信查询,寻找列玛。在一张通信处的桌子旁,永远都挤满了人,大家都在寻找亲人。我一次次地往那里带去妈妈的信。可是,一封给我们的回信也没有。每逢休息日,妈妈就坐在窗口,等着邮递员来送信。可是,他总是越过我们家,从来没有停下过。
有一天,妈妈下班回家。一位女邻居来到我们家,她对妈妈说:“我们跳舞庆祝一下吧。”她把手藏在背后,拿着什么东西。妈妈猜到了,这是一封信。她没有跳舞,她一下子坐到了凳子上,不能站起来,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就这样,姐姐找到了。她被转移到了后方。妈妈开始会笑了。整个战争期间,在没有找到姐姐之前,我们的妈妈没有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