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变态的疯狂 第一节

第二天中午,仁科冒着小雨来到老人的茅屋,老人不在家。

仁科在茅屋里等待着。可是夜幕已包围了森林了,老人仍然未回来。仁科靠在板墙上等待着,为了预防不测,他手里握着枪。流水发出巨大的响声,仁科的焦虑也随着水声一直等到半夜,老人仍然未回来。

在令人不安的黑暗中,一个结论渐渐定形:老人被逮捕了!

仁科被一阵响动惊醒。他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此时,茅屋的缝隙间透进了乳白色的散光。外面传来踩着小石子的脚步声。是老人回来了吗?不!仁科很快否定了,因为脚步声止住了,好象来人站住了。仁科悄悄趴下来观察情况。睬着石子的轻微脚步声,又传到仁科贴在房里地面上的耳朵里,来人走进屋里。

“谁在里面?”是山泽平静的声音。

“山泽吗?是我!”

仁科勾着腰答道,立即便又趴下来,提防子弹飞来。

“是你吗?……”隔了一会儿,山泽问,“老人怎样了?”

“你知道了老人的情况了吗?”

“组织的人查证了老人的情况,难道你没想到这个老人是深山号的幸存者?你竟然抢走了麻醉分析器械……”

“老人已去向不明!”

仁科边回答,边从茅屋的缝隙间窥视着,外面雾气层层,吞没了山泽的身影。

“恐怕被中臣克明抓去了,你干了一件蠢事,失去了好不容易到手的宝贝!”

“这不用说我也知道。不过,你是来找老人的呢?还是来找我?”仁科问道。

“你!”干脆的回答声,“如约前来杀你!”

“是吗?”

“出来!我要告诉你,瞄准我时,可得瞄准心脏,或头部,总之,要瞄准致命处。打中腹部的话,我是能忍受的!”

“知道!”

“那就出来!”

“好!”

仁科边回答,边将老人的熊皮睡袋扔到外面,立即,响了枪声,准确地打在睡袋上。

“好象看不见吧?”

“由于地形的关系,很可惜……”

声音是从数米远的地方传来的,仁科看不见几米外的山泽,因为沿河雾太浓了。

“很遗憾,你却数已尽,出来,乖乖地受死吧!”

“……”

仁科沉默了。的确,处于不利状态,虽然能这样僵持到雾散,但要是这种想法被察觉了,山泽就会在雾中移动,夺取屋后的阵地,那里地势较高,能俯视茅屋,是个射击的好地方。

“有件事要告诉你。”山泽冷静地说,“多半你是要死在这儿的了,不过,并非就没有转败为胜的可能。因此,想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仁科声音沙哑地问道。此时,从山泽要泄密的态度中,充满了仁科完全不可能转败为胜的自信。

“逮捕审讯你母亲的美军负责人是汉斯!”

“汉斯?”

仁科感到象被什么东西击了一下。

“对!将你母亲关在旅馆里当玩物的人,也是汉斯。如果这次战斗你有可能活下来,就可以杀死他。”

“……”

“自那以后,汉斯作为联络员住在日本,现已三十年了。三十年来,他一直想把金块搞到手。五千公斤金块能任意改变一个人的命运,使人发狂。在这以前,他们就死过几个人,现在,你也将死在这儿。我对金块并非没有兴趣,不过,我并不贪恋。”

“你最感兴趣的,只是杀死我吧?”

“对。”山泽的声音从雾中传来,“我只对坚强的人感兴趣,你折断了我的手指,把冰镐插在我手掌上。对你当时那种扭歪了的表情,我莫名其妙地感到强烈的嫉妒。从那时起,我就决定,一定要亲手杀死你。因为,象你这样的猎物是不会再有的。”

“即使杀了我,也不可能克服你那不知死期的恐怖吧?”

“我不是为了克服恐怖,我尊敬你,所以要杀你!”

“……”

“不是说要出来吗?怎么了?随你耍什么花招,都是白搭!”

山泽用恐怖的声音说话。

仁科爬着环视了茅屋内部,突然,眼前出现了油灯。

油灯!

仁科爬向屋角,他想起,先前搜查茅屋时,有个装着油的油罐。灯油几乎原封不动地放着。

仁科将灯油浇在墙壁及部分顶棚上,随后打开贮藏食物的洞口盖子,将里面的东西扔了出来。这是个勉强能容下一个人的洞穴。为了防潮,周围包着一屋洋铁皮。

仁科在浇了油灯的墙壁上点着了火,茅屋是用白桦树和草编的屋顶,墙壁是木板,虽然被雨淋湿了,但灯油一洒上,火苗立即从墙壁窜上了顶棚。

仁科钻进洞盖上盖子,厚厚的盖子上包着洋铁皮,不易着火。

山泽俯视着茅屋,雾已经开始散了,但茅屋周围的雾仍然很浓。最初,山泽以为是雾从茅屋里飘出来,等他知道是烟的时候,已看得见火苗了。火苗一瞬间就在小屋整个屋顶燃开了。简直就象枯草捆在燃烧一样,火花四处飞溅。

想趁火势逃跑吗?山泽苦笑了一下,这太幼稚了。屋顶燃完时,板壁冒出了火焰。

“奇怪!”山泽嘟哝着。因为他没有看见按理应该从茅屋里跑出来的仁科。山泽感到不安,茅屋已烧塌一面墙壁,屋顶早就燃完了。仁科仿佛不在里面,这是不可能的。只要在里面,定会烧死。

这个家伙死了吗?不!不会的。那么,他是逃出茅屋了吗?山泽湖涂了,不可能逃出来,因为茅屋完全处于视野中。茅屋成了一片火海,一边燃烧,一边慢慢倒塌下来,火花四处飞溅。

山泽跑下来,假若仁科还在茅屋中,无疑已被烧死了。必须搞清楚怎么回事。

山泽在余烬中搜寻,没有尸体!突然,山泽好似劈头挨了瓢冷水似地打了个寒颤:圈套!

“山泽!”背后发出一声叫声。山泽的身体僵硬了,在他回过头来的同时,枪响了。在额头上受到冲击的一瞬间。山泽看见仁科从火后的废墟中向外探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