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莫尔前街

我已经收到了你的来信；虽然我不打算向你隐瞒你急不可耐地盼着会面的时刻真让我感到高兴，可是我确实觉得有必要把那一时刻比原来预定的往后推一推。千万别以为我这样行使我的权利是太残酷了，也别还没听我讲明原因就骂我水性杨花。从邱吉尔村出来，一路上我有足够的闲暇反思咱俩的事情的进展，回首往事每一幕都向我证实了我们必须三思而后行，然而迄今为止咱俩都太不在意了。我们这一向太着急了，由着我们的感情以至于发展到了轻率的地步，那是与我们朋友们的要求以及公众舆论是背道而驰的。咱俩太不谨慎了，匆匆忙忙就订了约；但是我们不应该认可它，以免搞到覆水难收的地步，因为有着这么多的理由让我担心这种关系必定会遭到你所依傍的那些朋友们的反对的。

我们没有任何权利责备令尊大人企盼你缔结一门有利可图的婚姻；和那些财产与你家相当的人家攀亲，想要扩展财产的希望，如果严格来说不够理智的话，乃人之常情也没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他有权利要求他的儿媳妇是个有钱人，因此我有时候与我自己争吵，因为我连累你缔结了这么一种太不谨慎的关系。但是对于像我这样感情用事的人来说，理智总是苏醒得太晚了。

我只不过才当了几个月的寡妇；虽然与我丈夫结婚数年并未留下多少幸福的回忆，我不能够忘记如此之早的第二次婚姻是何其粗鄙，马上就能让我成为众矢之的，而且会招致维尔农先生的不满，那将是更难堪的。面对众人不公正的非难，我也许可能终将让我自己狠下心来；但是失去他的可贵的敬意，我如你所知，是不适于承受这份损失的；而且可能再加上良心上觉得伤害了你及你的家人，我还有什么脸面活着呢？我心里现在就是这般锥心刺骨的，让人家父母儿子分离，这种负罪感将会使我，甚至还会连累你，成为天下最痛苦的人。

因此推迟我们的结合当然是最明智的了，一直推迟到事态比较有希望，直到事情有了较好的转机。为了帮助我们下这个决心，我觉得中断一下我们的来往是非常有必要的。我们绝不能会面。虽然这一判决显得挺残酷，将其宣布之必要性（只有这一判决才能让我感到心安理得，我发现我非得这样说不可），当你站在我的立场上考虑我们的处境时你就会明白了。你可以，你必须完全相信除了最强烈的义务感，再没有什么别的东西能引诱我急着让一个长期的分离来伤害我自己的感情了；我也并不是对你的感情无动于衷，你没什么理由怀疑我。因此我再一次重申我们不应该——我们还不能见面。彼此几个月的分开，我们可以安抚维尔农太太对你那份手足之情的担心，她本人已经习惯了荣华富贵的享受，认为财富在哪儿都是必不可少的。像她那种人，就凭她那点儿悟性是根本理解不了我们的。

让我快点儿听到你的消息，要很快。告诉我你服从我的意愿，不要因此责备我。我忍受不了责备了。我的情绪现在并不是高得非得被压制一下不可。我必须想办法在外面寻点儿乐子，幸运的是我的好多朋友现在就在城里——他们中间，就有曼沃灵一家人。你知道我对他们无论是丈夫还是妻子都是多么真诚。

我是你永远的，忠实的

S·维尔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