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痴心愈得游丝气
陆韩朱阮四女,知道察也察不出可疑之处,因而纷纷惶急的走过来。
陆贞娘首先流泪道:“门只有一个,而我们大家就站在门外,落地花窗都有闩,而且,开动都会发生声响,也不可能打开……”
朱擎珠也急声道:“地下都是实心的,下面不可能有地道!”
韩筱莉则含泪愤声道:“这问房子的的的确确是陆丽莎莎的,每个衣柜里都有她的衣物……”
佟玉清却含泪挥手道:“四位贤妹先冷静一下头脑,愚姊现在想起来了!”
说话之间,目注那张锦绣大床,缓步走了过去,同时,继续道:“毛病就出在这张大床上。”
说话之间已到了床前-阮嫒玲却正色道:“小妹也在怀疑这张大床,所以一进来就察看它!”
朱擎珠不由焦急的问:“你可看出什么来?”
阮嫒玲正待回答,佟玉清已将四周的床帷掀起来。
陆贞娘几人低头一看,这才发现床下四壁均用漆板围着,板上分别雕刻着精致的四季时花。
佟玉清看罢,立即懊恼的道:“毛病果然是出在了这张大床上,下面一定有暗道机关!”
话声甫落,房门口突然传来哑巴方守义“嘿嘿啊啊”的乏力招呼声!
五女闻声一惊,急忙转首一看,发现伤势较重的哑巴方守义,业已吃力的爬进房门口来。
陆贞娘和韩筱莉一见,脱口呼了声“方坛主”,两人双双奔了过去,伸臂将他扶起来。
朱擎珠知道傻小子“铁罗汉”一直在照顾着他。
这时也急忙奔了过去,生气的问:“大聪弟呢?”
已被陆贞娘和韩筱莉扶起来的哑巴方守义,没有吭声,仅摆头看了一眼门外头。
朱擎珠探头一看,只见傻小子“铁罗汉”,屁股底下坐着他的一对大铁锤,背倚着廊墙,正在那里呼呼大睡。
一看这情形,朱擎珠怒火倏起,急忙奔了过去,“叭”的一声,就在傻小子的大头上打了一巴掌。
同时,气得流泪怒声道:“姐夫已经不见了,你还蹲在这里睡大觉?”
傻小子被打得一楞,看了泪珠簌簌的朱擎珠一眼,反而不高兴的憨声道:“那还不是被人家背跑了,谁叫你们不看着,还好意思打俺?”
朱擎珠被斥得一楞,心中一酸,热泪再度涌出来。
“铁罗汉”虽傻,但他的傻话有时候也有他的傻道理。
傻小子眼见珠姐姐哭了,立即咧了咧大嘴,愁眉苦脸的宽声道:“珠姐姐,你别哭嘛,俺知道,姐夫盟主准死不了,一定是那被位莎莎姐姐措走了!”
朱擎珠一想到江玉帆,话也没答,转身奔进圆室内。
奔进室门一看,发现哑巴在陆贞娘和韩筱莉的搀扶下,已绕着锦绣大床嗅了一圈。
只见哑巴望着佟玉清,指了指床下,点点头,“嘿啊”了两声。
佟玉清立即焦急的问:“你是说,盟主是由床下被劫走的?”
哑巴再度点了点头,“嘿啊”了两声。
佟玉清一看,立即望着陆韩朱阮四女,道:“玉弟弟一定是陆丽莎莎利用床下的机关,将床降至隧道下,然后将玉弟弟背走了!”
话声甫落,哑巴已连声“嘿啊”,并点了点头。
朱擎珠流着眼泪叹了口气道:“我们还不如大聪弟呢,他都知道玉哥哥是被陆丽莎莎背走了!”
佟玉清较方才的神情镇定多了,这时只得道:“我敢断定她把玉弟弟劫走定是疗伤去了……”
韩筱莉却愤怒的道:“疗伤也不是这么个疗法,她尽可以大大方方的来……”
陆贞娘叹了口气,道:“她自有了绝峰练剑的事,她怎么还好意思前来和我们姊妹照面!”
阮嫒玲却忧虑的道:“怕的是她们将玉哥哥的针伤治好了,对我们‘游侠同盟’有什么要胁?”
韩筱莉立即愤声道:“那还用说,这种大好机会她们焉肯放过?”
朱擎珠则哼了一声,轻蔑的道:“怕不留在她的身边……”
话刚开口,佟玉清已低声阻止道:“珠妹妹!”
朱擎珠一听,顿时警觉到还有方守义在场,娇靥一红,急忙住口不说了。
佟玉清则继续道:“方才我还耽心是哈巴达的父亲,苗疆恶霸‘老驼龙’的人,将玉弟弟劫走了呢,如今,这间精舍既是陆丽莎莎的闺房,别人绝对进不来!”
朱擎珠则愤恨焦急的道:“可是,我们也不能不找哇?”
话声甫落,院中突然传来“黑煞神”的怒吼道:“她到底跑到那里去了?你再不说实话,老子今天就宰了你……”
接着是“独臂虎”和“铜人判官”等人的怒声问:“歪嘴,怎么回事?可是那个叫林益中的丫头跑掉了?”
佟玉清一听,立即急声道:“我们早就该想到陆丽莎莎和她设好的圈套,她当然不会再来了!”
朱擎珠愤声道:“我们出去看看!”
于是,五人扶着哑巴,迳向室外走去。
走出斜阶门外,发现“悟空”“独臂虎”仇兰英等人,正向“黑煞神”和“鬼刀母夜叉”
俩人身前走去。
而“黑煞神”手中虽然也拉扯着一名背剑少女,但已不是方才他带走的那一个了。
被“黑煞神”拉在手中的背剑少女,神情紧张,花容失色,秀发已经有些蓬散,显然被“黑煞神”拉扯之故。
佟玉清看到这情形,加之“悟空”等人个个面带杀气,知道不及时阻止,背剑少女可能会吃亏。
是以,尚未走下斜阶,已沉声道:“芮坛主放开她,不干她的事!”
“悟空”等人一听,纷纷停身止步,并向佟玉清等人望来。
“黑煞神”却愤怒的道:“她们一定知道那个姓林的丫头躲到那里去了,奶奶的,俺差一点被她们耍了!”
说话之间,大家都到了近前。
这时“黑煞神”已将那个背剑少女松开。
佟玉清立即望着双目湿润的背剑少女,和声道:“你可以走了!”
背剑少女感激的躬身急急离去。
朱擎珠则望着“鬼刀母夜叉”道:“这好像不是你们方才带走的那一个吗?”
“鬼刀母夜叉”立即愤愤的望着“黑煞神”,道:“都是怪他不小心,给那丫头溜掉了!”
“黑煞神”立即生气的道:“那丫头实在太狡猾了,到了那座大花园的门前,她突然举手一指园中,愉快的道:‘好,我们总监司来了!’俺闻声举目一看,右肘一麻,再看那丫头已不在身边了,两边都是花丛绿竹,那丫头一闪身的工夫就不见了。”
“鬼刀母夜叉”接口道:“俺当时也没想到那个小妮子那么奸滑,等俺发现园中没人,知道上当了,那小妮子的人也没影了!”
“黑煞神”继续愤愤的道:“俺越想越气,非找到那个总监司不可,所以俺就在附近又抓了方才的那一个……”
佟玉清末待“黑煞神”话完,已挥了个手势,黯然道:“不必说了,也许她们并没有恶意……”
也闻声围过来的“风雷拐”,立即惊异的问:“少夫人是说……?”
陆贞娘立即回身指了指正盘坐斜阶前的哑巴,插言道:“据方坛主方才察看的结果说,盟主是被人利用床下的机关隧道劫走的……”
话未说完,“风雷拐”和“一尘”简玉娥等人已颤然道:“那一定是那位陆丽莎莎公主动的手脚,别人怎的知道她的床底下有机关隧道?”
朱擎珠愤愤的道:“我们早就断定是她,只是那个林总监司不见了,我们更加肯定罢了!”
老经世故的“风雷拐”,先看了一眼“一尘”之后,道:“果然是那位陆丽莎莎公主,很可能是为盟主疗伤去了!”
仍一肚子怒火的“黑煞神”却怒声道:“不管她是去干啥,她这种‘瞒天过海’的手法把盟主劫走,还是和以前一样,把咱们给耍啦!”
如此一说,“悟空”秃子“独臂虎”,以及“铜人判官”憨姑等人,纷纷挥拳怒声道:
“对,对,她这是诚心在戏弄咱们,从‘九宫堡’盗‘万艳杯’开始,一直都是这样的……”
佟玉清立即凝重的道:“大家先安静,事到如今,只怪我们自己粗心大意,陆丽莎莎公主临走时的留言上,曾经特别叮嘱我们,要我们给玉弟弟穿上‘天竺锦’制成的长衫后,再来‘仙霞宫’……”
“铜人判官”哼了一声,忿忿的道:“她既然事先知道而不说明白,还是她的错,这笔帐还该记在她的身上。”
佟玉清继续道:“现在大家先到两边的厢房稍事休息等待,也许个半时辰后会有消息来……”
朱擎珠哼了一声道:“她们送来的消息一定是开出来的要胁条件,迫使我们‘游侠同盟’向他们低头就范!”
话声甫落,“悟空”等人已纷纷怒吼道:“她们敢,老子们拼了这条命不要,也不向她们低头!”
“黑煞神”恍然大声道:“对了,俺去前殿放把火,再去烧她们的大花园,看她们出来不出来……”
话未说完,“风雷拐”已怒声道:“大家安静,不可乱来,说不定盟主就在咱们地底下的机关密室内,你们放火烧房屋,烟往低处流,万一危及盟主,那还了得?”
如此一说,全场一静,没有任何人敢附议前去放火的事。
“风雷拐”说的不错,江玉帆就仰面躺在他们大家的脚下密室内的大床上,只是他此刻虽然恍惚有些知觉,却听不到他们的怒吼和谈话。
但是,他恍惚中知道他的身体是由现场被陆贞娘等人抬到一间房屋的一张大床上。
他已听见了五位娇妻和他的部属们的悲愤怒吼和哭声。
当然,他也想到他中针的原因,是由于自己的自恃身有护身罡气,而拒绝仇兰英为他用“天竺锦”缝制的长衫内衣。
虽然他中针倒地,恍惚昏迷,但他心中仍对陆丽莎莎暗存爱心和感激。
他这时已完全明白了陆丽莎莎的苦衷和用心,对她的一夜偷情,非但没有轻蔑卑视和气怒,而且,对她为传统责任的重大牺牲,有了更高一层的敬意。
现在,他不但不气恨陆丽莎莎,相反的,更急切的需要看到她,也许,他内心的气愤正是因为她避不见他的原因。
但是,每当他想到陆丽莎莎,或者是陆丽莎莎的倩影在他脑海襄挥之不去,拂之又来的时候,他就去想他热爱而也痴爱着他的佟玉清。
因为,只有想到这位贤德淑慧的妻子时,才由于内心的愧疚,暂时把陆丽莎莎的倩影驱逐出脑海以外去。
但是,就在他躺身床上,思维紊乱,恍惚听到五位娇妻和“风雷拐”等人在外面谈论前去宫都觐见女王时,他躺身的大床,突然徐徐下降。
他这一惊非同小可,下意识中似乎知道,他可能遭遇到危险了。
但是,他心中虽急,却苦于全身麻木,丝毫不能移动,即使是一双眼皮,也似乎有千斤沉重。
就在他心中又惊又急的一瞬间,大床下降已经停止了。
接着是一个惶急而带哭泣的少女声音急声道:“凤妹,莺妹,快!”
江玉帆恍然中听出少女的声音就是他渴望见到的同门师姊陆丽莎莎公主。
他心中当然又惊又喜,只是他苦于无法睁开眼睛。
当然,他也听出了被称为凤妹和莺妹的两人,必然是那个一再戏弄他而又掷了他一“穿云剑”的银装少女,美丽的阎霄凤和他的谪亲师妹华幼莺。
但是,他却没想到,他的师妹华幼莺,竟生气的道:“不,我恨他,我不抬他!”
只听阎霄凤焦急的央求道:“莺妹,快一些,再迟了就被她们发现了,床必须快些升上去,你没有看到莎莎姊姊哭得多伤心?”
话声甫落,陆丽莎莎已戚声解释道:“我是因为他是师父武学发扬最光大的弟子之一,师母如果在世,也会赞成我们救他的,何况,他还为我们‘仙霞宫’以及苗疆的无数苗女除了一害?”
江玉帆恍惚中也有些迷惑了,根据她们的谈话,陆丽莎莎的师父很可能是华天仁老前辈。
那么她说的师母,当然是“九玄娘娘”尉迟春莺了?这时候,他才明白,外界真正了解“仙霞宫”中情形的人,实在太少了,大家是以讹传讹。
心念间,已听华幼莺哼了一声,接着是六只温暖的手将他抬起来。
他不知道那两人抬双肩和头部,谁抬他的双脚和腿。
但是,在他的感受上,是舒适的。
前进了至少有七八丈距离,才把他放在另一张平坦柔软的大床上。
接着是陆丽莎莎的焦急声音,催促道:“快把他的长衫前襟解开!”
话声甫落,一双温暖的手已开始解开他的长衫襟带。
但是,却听华幼莺哼了一声,生气的道:“你们俩人和他都有肌肤之亲,你们俩人都有救他的责任,小妹恨透了他,小妹走了……”
江玉帆听得心头一震,他在下意识中仍知道陆丽莎莎的确和他有过一夜恩爱关系。
但是,间霄凤和他却没有一丝瓜葛,他不知道华幼莺为什么要这么说?
心念方动,已听阎霄凤委屈的泣声道:“莺妹,我奉莎莎师姊的命令监视他和佟玉清练剑,他突然走火入魔,由半空裹跌下来,当场晕厥……”
蓦闻华幼莺倔强的道:“不是有他最心爱的娇妻佟玉清在场吗?”
阎霄凤含泪解释道:“可是前宫的巡逻小组吴子欧三人也正巧赶到,佟玉清对付他们三人已感吃力,那里还有机会照顾他!”
华幼莺有些妒嫉的问:“他是谁呀?”
阎霄凤哭声道:“莺妹,不管怎么说,他终归是我们两人的师哥呀……”
话未说完,华幼莺已哼了一声,愤愤的道:“我恨他,我恨他,我恨他欺骗了我姐姐华馥馨的感情,我恨他先和佟玉清五人结了婚……”
话未说完,陆丽莎莎已流泪哭声道:“唉,这也是造化弄人,如果不是佟玉清怀了身孕,他也不会那么匆促的举行大礼!”
只听华幼莺哼了一声,道:“我姐姐曾对我说过,她宁愿当一辈子尼姑也不做江玉帆的偏室,难道凤姐姐甘心为妾?”
话声甫落,阎霄凤已泣不成声了!
只听阎霄凤哭声道:“我当时只知道救他,恢复他的通畅气血,从没想到我终身的利害得失和悲惨的命运结果……”
江玉帆这时已完全明白了,那天晚上在绝峰帐篷内救他的并不是陆丽莎莎,而是在“九宫堡”他的洞房内,盗走了“万艳杯”而又一路戏弄他的阎霄凤。
回想当时在绝峰练剑时,一时不慎,走火入魔,当时虽然是爱妻佟玉清在场,却有‘仙霞宫’的巡逻高手缠住她。
当时,他的气血急遽逆转的情形下,如非阎霄凤及时抢救,即使不死,也会落个残废。
江玉帆这时想来,心中不由涌起一阵愧意和感激,对阎霄凤的多次戏弄,以及在黄山驼背岭侧“仰盂谷”外掷了他一“穿云剑”的事,也早掷到九霄云外。
心念间,蓦闻陆丽莎莎哭声惊呼道:“啊,两位师妹不好,针头已游进皮下了,再有半个时辰他就没救了!”
江玉帆听得心中一惊,他突然觉得呼吸较方才困难多了。
这时他虽然不知中针的部位,但他已断定,他的长衫前襟和内衣已被解开,否则,她们不可能看清针头已进入皮肤内!
接着是陆丽莎莎的要求声音道:“莺妹,看在师父老人家的份上,你必须帮着我和你姐姐把他胸上的‘玄罡针’吸吮出来!”
江玉帆不知是由於呼吸困难,还是‘玄罡针’已进入皮下,他的知觉也开始由恍惚中进入昏迷状态了。
但是,他仍清楚的感觉到,三张温热的樱口,在他的前胸上吸吮,显然,她们三人是要用她们的樱口,吸吮出他胸上的针。
渐渐,随着他的神志昏迷,他感觉到三张樱口不停的吸吮,显示出她们三人内心的惶恐与焦急。
但是,他觉得出,陆丽莎莎和阎霄凤以及华幼莺三人吸吮过的地方,肌肉不但感到刺痛,也似恢复了知觉。
同时,他也感到胸部那片温凉的地方,不仅是她们三人樱口中留下了香津,也有她们那双美丽明亮大眼睛中流下来的热泪!
江玉帆的情况似乎越来越严重了。
他终于在不觉中昏迷不醒人事!
但是,在他的眼角内,却缓缓的流下了两滴感激的泪……。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在他的耳畔响起了傻小子的震惊欢呼声道:“你们快来,你们快来,姐夫盟主又在床上了……”
话未说完,接着是一片脚步声和问话声:“真的?大聪弟!”
随着脚步声的接近,接着是奔进室内来的声音。
一阵惊“啊”和娇呼,纷纷向床前奔来。
首先是“风雷拐”的阻止声音道:“请五位少夫人先不要惊动盟主!”
接着是“一尘”道人的宽慰声音道:“根据盟主的脸上气色,针伤已经痊愈,而且并未损伤元气,这应该视为是一种奇迹!”
话声甫落,接着是陆佟五女喜极而泣的应“是”声,以及“黑煞神”等人兴奋声。
“一尘”道人继续道:“看这情形,这三天三夜盟主似乎还没有苏醒过来,醒来必定喊饿,那一位到厨房通知一声,请他们准备一些鸡丝米粥来……”
话未说完,已听“黑煞神”兴奋的道:“俺知道厨房,俺去!”
“风雷拐”立即阻止道:“算啦算啦,‘仙霞宫’上上下下,男男女女,人人见了你都回避,还是请筒执事辛苦一趟吧!”
简玉娥应了声“是”,急急走了出去。
“黑煞神”不服气的沉声道:“以前是盟主被他们劫走了,俺当然见人就发脾气,如今,他们把盟主好好的送回来了,俺当然对他们客客气气……”
话未说完,已听“鬼刀母夜叉”不屑的道:“算了吧,你什么时候对人客气过?”
尚未听到“黑煞神”抗辩,却听傻小子“铁罗汉”嚷着道:“她们三天三夜不让盟主姐夫吃饭,她们的心肠也太狠了嘛!难怪姐夫盟主直到现在还没醒过来,恐怕是饿昏了……”
只听朱擎珠生气的道:“去去去,快出去睡你的大头觉去,没有人像你是饿死鬼投生的……”
朱擎珠虽然说的是不耐烦的语气,但恍惚中的江玉帆却听得出来,她内心却有掩不住的兴奋。
但傻小子却一面向外走,一面却不服气的道:“俺师祖奶奶说,人是铁,饭是钢,肚里没有东西,那里来的气力……”
江玉帆听得心里想笑,但他却使不上力气。
他在心里也觉得奇怪,他心里也神志明白,只是恍惚而已。
他曾昏迷过两三次,但每次醒来都有一双温暖的手为他周身按摩,显然是怕他躺的太久了。
但是,他的身体既然有了知觉,为何神志却不能完全清醒,为什么也无力将眼睛睁开?
就在这时,蓦闻阮嫒玲急声道:“四位姊姊快来看,这儿的衣襟上有个折好的纸条方胜!”
话声甫落,已有人用手在他的衣襟上解带。
随着“簌簌”纸响,接着是佟玉清的娇呼:“是陆丽莎莎公主写的!”
只听陆贞娘和“风雷拐”等人,纷纷关切的急声问:“那上面写些什么?”
只听佟玉清迟疑的道:“莎莎公主说,不可以给玉弟弟洗澡,因为他的身上涂有丹药,其次是……”
“是”字出口后,突然不往下念了。
不少人急切的问:“其次怎样?”
只听佟玉清有些羞涩的道:“莎莎公主说,只要用舌尖拨开玉弟弟的牙关,将他的舌根压下,吸一口气,玉弟弟的眼睛就可以睁开了!”
话声甫落,憨姑沈宝琴突然爽快的道:“这还不简单!”
“铜人判官”立即道:“简单你来!”
只听憨姑生气的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俺是说五位少夫人都在身边,这有什么难?”
“鬼刀母夜叉”立即催促道:“五位少夫人也就别再迟疑啦,看样子,盟主这个样子恐怕也有两三天之久了!”
阮嫒玲听得心中一惊,不由脱口急声道:“薛大姐是说,她们一直让玉哥哥这样昏迷着?”
“鬼刀母夜叉”颔首道:“至少她们不会轻易和咱们盟主照面!”
“黑煞神”焦急的道:“照面不照面这都是些废话,等把盟主救醒过来不就知道了吗?”
阮嫒玲和朱擎珠立即望着佟玉清和陆贞娘俩人,焦急的催促道:“快一点儿呀,还迟疑什么?”
话说来简单,在众目睽睽之下,虽然是夫妻,也不便当众嘴对嘴的亲吻起来。
因而,佟玉清,陆贞娘,以及韩筱莉三人的娇靥,都不自觉的红达耳后。
“鬼刀母夜叉”一见,立即望着“黑煞神”和“独臂虎”等人,不高兴的道:“老妹子给盟主解喉结有什么好看的,还不赶快转过去!”
如此一说,“黑煞神”等人才恍然大悟,笑一笑转过身去,闹得“悟空”“一尘”
“风雷拐”三人也觉得不好意思。
佟玉清一见“悟空”等人转过身去,看了陆韩朱阮四女一眼,再不迟疑,立即俯下身去。
虽然她这时是救人,而且是救自己的夫婿。
但是,她仍觉得娇靥发胀发烧,心儿狂跳。
在这等心情下,她只是照着陆丽莎莎的方法去做,急忙用舌尖拨开江玉帆的牙关,压下他的舌根猛的吸了一口气。
也就在她吸气完毕,樱唇刚刚离开江玉帆朱唇的同时,江玉帆突然喘了口气,急忙睁开星目,同时出声道:“噢,闷死我了!”
转身面向外的“悟空”等人一听,纷纷惊喜的转过身来,欢声道:“盟主终于醒过来了!”
“悟空”等人转身一看,发现江玉帆已坐起身来,正两臂扑天,伸了一个懒腰。
再看佟玉清,娇靥通红,直达耳后,恰似熟透的大蜜桃。
江玉帆见五位娇妻都站在他的床前,而“悟空”等人也神情惊喜的正纷纷向他身前走来,不由游目看了一眼室内,迷惑的问:“这是什么地方?”
朱擎珠立即颇含妒意的拉长声韵道:“这是莎莎公主的香闰!”
江玉帆惊异的“噢”了一声,道:“我恍惚中只知道你们把我抬动到什么地方,却不知道抬到此地来……”
话未说完,韩筱莉心中不觉有些不是滋味的道:“其实你也是刚刚被莎莎公主送回来的!”
江玉帆听得心头一震,不由关切的急声问:“她现在那里?她怎么说?”
说话之间,急切的左顾右盼,似乎渴望能马上看到陆丽莎莎似的。
朱擎珠一见,下由怒火上升,脱口生气的道:“你被她劫走了三天三夜,难道没和她会上一面,谈上一谈。”
江玉帆听得神色一惊,不由脱口道:“什么?三天三夜?”
说话之间,发现“悟空”等人俱都凝重的望着他,知道朱擎珠不是说气话。
再看秃子哑巴“独臂虎”,除了哑巴在肋下撑了个拐外,其他人等都已不用搀扶。
佟玉清一看这情形,知道江玉帆的确不知道个中情形。
只见江玉帆举目望着“风雷拐”,惊异的道:“小弟真的在此睡了三天三夜?”
“风雷拐”立即恭声道:“盟主不是在此地睡了三天三夜,而是被陆丽莎莎公主请去疗治针伤,疗了三日三夜!”
江玉帆微蹙剑眉,迷惑的“噢”了一声,他不便说不知,但又不便把详细经过说出来。
是以,迷惑的看了大家一眼,迟疑的道:“竟有这等事?”
佟玉清为了使江玉帆明了事情发生的全盘经过,立即把他中针倒地,林益中建议抬来地,并向女王索取宝器的事说了一遍。
江玉帆插言问:“她们又是怎样把我抬去的呢?”
佟玉清一听“她们”,断定江玉帆心中必有隐情,因为他说的“她们”,显然是指的陆丽莎莎,阎霄凤和华幼莺三人。
同时,她也想到林益中曾说过,江玉帆虽然中了“玄罡针”,根据他的雄厚功力,神志在恍惚中,仍知道外界的事情。
但是,她痴爱自己的夫婿,她当然更希望同室姊妹一直和睦,情同骨肉。
这时,她深怕朱擎珠韩筱莉两个性情急燥的妹妹再说什么,是以,赶紧接口把未说完的话,继续说完。
最后,她才婉转的和声道:“方才还是大聪弟发现你已被陆丽莎莎公主送回来!”
江玉帆把话听完,神色数变,似是在利用他清醒的脑子来衡量眼前的情势!
他应该当着五位娇妻的面,如何说出自己的意见和看法。
这时,他的神志已经很清醒,他当然更清楚陆丽莎莎对他的恩情,阎霄凤曾在绝峰帐篷内,用心口衔接法救过他的性命。
至于华幼莺,她不但是自己的谪亲师妹,而且为了挽救他的生命,竟用她的樱口,吸吮射进他肌肉内的“玄罡针”。
这等隆情厚义,他江玉帆如果置之脑后,岂不落个无情寡义的薄幸人?
但是此时此地,面当着五位娇妻和这么些忠心耿耿的部属,他怎能违背他以前的誓言而说得出口?
江玉帆到了这般时候,似乎也已穷于措词,苦于应付,不知如何向娇妻部属们开口了!
韩筱莉见江玉帆神色变幻,久久不语,不由催促的问:“玉弟弟,你倒是说说你现在的看法和意见呀?”
江玉帆急忙一定心神,不由望着“风雷拐”等人,沉声道:“照佟姊姊这么说,我们岂不是再度被她们愚弄了一次?”
“一尘”道人老于世故,他不信盟主三天三夜没有见过陆丽莎莎公主。
是以,急忙在旁恭声道:“盟主中了‘玄罡针’,生命垂危,属下也不知如何救治盟主,陆丽莎莎公主一看这情形,才不得不出此下策,暗中设计,命令林总监司出头,将盟主在此劫走……”
江玉帆见五位娇妻除佟玉清之外,娇靥上都有不悦之色,只得佯装生气的沉声道:
“她的身份既已了然,又是同门师姐弟,为何不公然出来为小弟疗伤起针呢?”
陆贞娘听得目光一亮,不由关切的问:“不知她们是如何为你取出身上中的‘玄罡针’的?”
江玉帆没想到陆贞娘会有此一问,乍然间他竟不知道如何措词答复!
紧急问,俊面一红,不由楞楞的双手一捂前胸,也迷惑不解的道:“唔?是呀,她们是怎么把我身上的‘玄罡针’取出来的呢?”
韩筱莉突然插言问:“你说的‘她们’,可是指的还有华幼莺和阎霄凤俩人?”
江玉帆被问得玉面再度一阵胀红,只得道:“有没有她们俩人我怎么知道?总之,陆丽莎莎一个人恐怕把我劫不走吧,也许有那位林总监司帮着她呢!”
朱擎珠见江玉帆到了这般时候,仍然一问三不知,心中一阵难过,双目中顿时涌满了泪水,不由生气的嗔声问:“你真的没有和她们见过面,谈过话……?”
话刚开口,江玉帆已理直气壮的大声道:“这二天三夜我要是睁一睁眼睛,我就不得好死,你们怎么连我的话也开始怀疑了?见就是见到了,谈话就是谈话了,说出来又有什么呢?”
如此一说,在场的人无不大感意外的“噢”了一声!
朱擎珠心里又愧又爱,不由流着眼泪,关切的道:“你三天三夜都没睁眼,想必肚子早饿了?”
江玉帆哼了一声,沉声道:“气都气饱了,那里还会饿?”
朱擎珠一听,立即低下了头,泪珠也不停的由她的明日中滚下来。
机警的仇兰英立即道:“属下去为盟主准备午膳!”
江玉帆一听“午膳”,这才发现天窗上射进来的阳光。
正待要说什么,佟玉清业已关切的问:“此地的事情已完毕,什么时候起程转回中原去?”
江玉帆听得一楞,不由惊异的问:“回中原?‘万艳杯’还没夺回怎么能回去?”
陆贞娘也看出来,江玉帆如再在“仙霞宫”呆下去,必然会和陆丽莎莎等人越陷越深。
是以,也急忙宽慰的道:“万艳杯本是尉迟前辈之物,如今,尉迟前辈已经仙逝,我们可以把这边的实情告知‘獠牙妪’前辈……”
江玉帆却沉声问:“人呢?”
陆贞娘被问得一楞,不由迷惑的问:“什么人?”
江玉帆沉声道:“当然是小弟答应‘慧如’师太和‘獠牙妪’前辈的……”
佟玉清听得心中一动,不由宽声道:“陆丽莎莎公主乃苗疆王位的继承人……”
江玉帆立即沉声道:“还有阎霄凤和华幼莺,她们俩人才是我真正要捉的人!”
佟玉清业已看出当前的情形,如果让江玉帆把阎霄凤和华幼莺带回中原去,到头来“九宫堡”必然又多了两位少夫人。
而且,她已看出江玉帆的真正心意来,他并不是真的要活捉华幼莺和阎霄凤,而是急于想见到她们三人。
由此而推定,这三天三夜为江玉帆疗伤,起针,在旁守护的,也必是她们三人。
有监于此,不自觉的道:“玉弟弟,现在我们已经完全明白了莎莎公主和另两位师姐师妹的关系和身份……”
话未说完,江玉帆已有些生气的断然道:“请你们不要再劝说了,小弟一定要捉住她们三人!”
“风雷拐”不由忧虑的恭声道:“盟主,‘仙霞宫’是她们三位起小长大的地方,宫中各处机关,均由她们三位策划,地理环境比我们熟悉,男女弟子听她们指挥,咱们要想捉住她们,谈何容易?”
江玉帆听罢,依然断然道:“小弟心意已决,刘堂主不必再说了!”
大家见佟玉清和“风雷拐”都劝说不动,那个还敢再将意见提出?
江玉帆一看大家的神情,个个显得愁眉不展,只得继续道:“小弟既然说过活捉她们,便一定有活捉她们的把握!”
“悟空”秃子“独臂虎”等人一听,立即兴奋的纷纷大声问:“盟主,您真的有把握活捉她们三人?”
江玉帆立即将食指竖在嘴唇上“虚”了一声,同时指了指床下,悄声道:“你们把耳朵凑上来!”
“黑煞神”“独臂虎”“铜人判官”和傻小子几人最好奇,立即侧头将耳朵凑了过去。
江玉帆立即凑近他们的耳畔悄声道:“她们虽然各种条件都比我们优厚有利,但我们如果如此如此,不怕活捉不了她们!”
话声甫落,“黑煞神”“独臂虎”等人已兴奋的欢声道:“好,太好了,太好了,盟主一定能够活捉她们三人!”
口口口口口口
暮色将临,晚霞似火,震荡山林群峰的“荒荒”钟声,迳由深谷古林之中的“仙霞宫”
中破空街出,传向四野,直上苍穹!
金碧辉煌,气势磅礴的“碧云殿”前,正纷纷奔来了两百多名身背长剑,一式劲衣的男女武士。
他们都以紧张惊异的目光互对一个眼神,立即静悄悄的依序肃立在大殿广台前的长阶下。
他们紧张的望着灯火明亮恍如白昼的碧云大殿前,不知道“仙霞宫”发生了什么大事情。
他们都是惊弓之乌,大劫余生,想到二十多天前的那次浩劫,仍忍不住心惊胆战,不寒而栗!
他们望着大殿内的一百盏宫灯,耀眼生花,愈显得这座工程浩大,气势雄伟的“碧云殿”,美仑美奂,富丽堂皇。
巨钟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但那阵“荒荒”余音,仍在半空中,谷峰间荡漾!
就在这时,大殿内已匆匆走出来一群男女人众。
当前一人,正是“游侠同盟”的少年盟主,一袭银缎公子衫,身佩“天魔银星剑”
的江玉帆。
只见江玉帆,剑眉微剔,朗目闪辉,朱唇绽着亲切而自然的微笑,走出殿门,迳向广台前缘走来。
跟在江玉帆身后的,是他的五位武功各异的美丽妻子,以及他的忠实属下“悟空”“一尘”“风雷拐”等人。
伤势较重的哑巴已能举步自如,“独臂虎”和秃子的箭伤已早已康复,其他人等更是个个精神抖擞,神采奕奕!
“铜人判官”的百斤大铜人,金光耀眼,“鬼刀母夜叉”的九环厚背鬼头刀,更是寒气逼人。
傻小子“铁罗汉”的屁股上挂着两个八角大铁锥,憨姑双胯上悬着的则是一对多孔阴阳轮。
憨姑沈宝琴,是出了名的铁掌铜头飞毛腿,打辟向来都不用兵刃,她这对多孔阴阳轮,还是她昔年在太湖惠山破庙内结盟之初,得自“兴安五虎”阿穆尔教五人之手。
她自从得了这对多孔阴阳轮后,曾在“大战毒鬼谷”以及“大闹武当山”时,都曾发挥过它们的最大特长和威力。
这时,立在广台长阶下的二百多名“仙霞宫”中的男女武士,看了憨姑胯上的多孔阴阳轮,都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但他们看了仇兰英,“鬼刀母夜叉”以及简玉娥,又觉得“游侠同盟”中的诸侠像貌,相差的太过悬殊。
英俊美丽,狐媚庄淑,彪形魁梧,皮包骨头,有的让人越看越爱看,有的叫人看一眼,浑身就打战,实在有天壤之别。
但是,当他们想到二十多天前的那一晚,这些美若天仙的女娃儿们,瞠目剔眉,挥剑杀人的情形,都不由得气馁三分。
只见江玉帆走至广台前缘,向着肃立阶下的两百多名男女武士,含笑拱手道:“诸位辛苦了!”
话声甫落,阶下的两百多名男女武士,也纷纷抱拳恭声朗呼道:“江盟主暨诸位男女大侠好!”
陆佟五女和“悟空”等人,也纷纷抱拳谦声道:“诸位武士好!”
话声甫落,中间当前的一位年约四十余岁,额下留短须的背剑武士,向着江玉帆,抱拳恭声问:“敢问江盟主,宫中可是发生了大事情?”
江玉帆亲切的一笑道:“事情并非十分重大……”
话刚开口,站在那人一旁的另一四十余岁,方面白皮肤的中年武士,立即抱拳恭声道:
“启禀江盟主,小的等投效‘仙霞宫’将近二十余年,听到殿前的钟声,这还是第一次!”
江玉帆惊异的“噢”了一声,剑眉一蹙道:“在下虽觉事体并非极端严重,但也关系着贵宫继亡绝续之大局,亦应算是十分重大之事,加之蓦然得来一桩惊人消息,急于要和诸位商议,为求争取时效,不得不以钟声召集诸位前来此地!”
如此一说,中间发话的两个中年武士,立即看了一眼身旁黑面皮蓄有络腮胡须的中年武士。
其他男女武士人等,也纷纷以惊异迷惑的目光,看了一眼左右身边的武士们,似乎在问,不知道宫里又生了什么惊人事情。
只见方才发话的那人,继续恭声问:“不知又发生了何等重大事情,江盟主可能谕之小的等人知道?”
江玉帆一笑,毫不迟疑的道:“当然可以,在下召集诸位前来殿前的目的,也正是为了此事?”
说此一顿,继续和声道:“诸位想必早已知道,本同盟远在中原,此番何以跋涉斡千里前来蛮荒的真正原因吗?”
说罢游目全场,阶下一片寂静,虽然每个男女都在注目静听,却没有一人答声。
江玉帆继续和声道:“诸位想必也早已知道,在下的师母仙逝安葬在后花园的事,直到‘霞煌’老贼逃回宫来,勾结淫贼哈巴达之后,诸位才晓得你们的先宫主早在十五年前已经莲驾西归了!”
说至此处,发现除了当前的三个中年武士肃立不动外,其他男女武士人等,俱都面现惊容,互递眼神。
显然,他们不是对“仙霞宫”的前宫主“九玄娘娘”尉迟春莺的死感到惊异,而是对江玉帆称呼他们的先宫主为师母而感到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