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交换人质夜探武当
何玉霜道:“紧扣我脉门不放,记着,只有这个机会,才能救回天侯老人的一对孙儿女。”她说的声音很低,就是天侯七英,也未听到。
但见人影连闪,旭光下跃落四个人来。是两个年轻的女婢,一个中年妇人,和已经包起伤势的田无畏。
那中年妇人,手中提着一柄长逾八尺,粗细有如大指的黑色长棒,不知是什么兵刃。
两个年轻的女婢,长剑都已出鞘,双目中充满怒火,似乎随时都可能冲过来。
田无畏一脸冷漠之色,望着白天平扣拿何玉霜的右手,不知心中在盘算什么。
中年妇人冷冷说道:“放开她。”
白天平心中已然有些明白,但还来不及想清楚,冷笑一声,道:“可以,交出天侯老人的一对孙儿女……”
何玉霜接道:“别听他的,你们只管出手。”
中年妇人一欠身,道:“侯瑜那一双孙儿女,还都是不解人事的孩子,他们两条命,再加上目前这八人八命,也不足以换回你公主半条命。”
何玉霜冷笑一声,道:“他们是暗施算计,我一时失神,中了他们的暗算。”
中年妇人道:“是啊!以公主武功之高,怎么被他们擒住呢?”
田无畏一指白天平道:“这小子不好对付,不但武功高强,而且诡计多端。”
中年妇人冷笑一声,道:“可惜,他扣住了公主的脉穴,老身无法出手掂掂他的份量。”
田无畏高声说道:“侯瑜,你的一双孙儿女,还在百里之外,咱们快马急走,来回总也要一天的时光。”
白天平冷冷说道:“我们可以等,只要你们诚心交人,黄昏之前,双方走马换将。”
中年妇人道:“你这小子听着,如是我们公主蒙受毫发之伤,不但侯瑜的一对孙儿女要受凌迟之苦,抓到你小子,老娘要把你挫骨扬灰。”
白天平道:“咱们光明正大,言出必行,只要侯老英雄的一双孙儿女没有受伤,贵公主决不会有什么损伤,不过……”
中年妇人道:“不过什么?”
白天平道:“未交换人质之前,诸位请先退出天侯府去,不许贵方中任何一个人擅留府中。”
中年妇人道:“好!天侯府外,我们将布下最严密的防守,任何人只要离开天侯府一步,我们就全力搏杀。”
白天平道:“咱们君子协定,人质未交换之前,我们不离开天侯府,你们不进入府中。”
中年妇人道:“田堡主有何高见?”
田无畏道:“就依夫人之意,咱们退出去吧!”
果然,几人匆匆退了出去。
白天平道:“侯老,派人查查看。”
侯瑜点点头,天侯七英出动了四个,分成前后两组。
四人巡查了府中一周,果见布守四处的武家堡中人,全都撤了出去。
何玉霜低声道:“他们不会失约。”
白天平行入厅中,天侯七英也跟了进来,侯瑜一拱手,道:“白少侠,多亏……”
叹了口气,白天平松开了何玉霜的右腕,道:“不用谢我,谢谢这位何姑娘。”
何玉霜举手理一下垂鬓秀发,笑道:“两方动手相搏,不应该罪及儿童,所以,我叫他们放出来。”
天侯七英呆呆地望着何玉霜和白天平,说不出一句话来。
白天平道:“她让我的,本来,我应该伤在她的手中,但她却故意让我拿住了脉穴。”
何玉霜脸上一热,道:“其实,我也伤不了你,咱们秋色平分。”
白天平淡谈一笑,道:”姑娘,不用为我遮丑,姑娘那一招很奇幻,在下确实有些意外感觉,技不如人,在下是败而无憾,但姑娘能在伤我的瞬息之间,徒然间心生仁慈,想救出两位无辜的童子,更是叫人心中佩服得很。”
何玉霜道:“侯老英雄的一对孙儿女,确然不在附近,三四个时辰之内,诸位可以安心的坐息,他们不会轻易侵犯。”
白天平道:“武家堡中,只怕不是像姑娘那样讲信用的人物。”
何玉霜道:“他们是不太讲信用,不过,那要看对谁,至少,对我他们还不敢。”
这时,天侯七英已然清除了庭院中的尸体,那剑童到厨下准备吃喝之物。
白天平心中一直在奇怪,这样大一座天侯府,似乎是只有三个人,忍不住问道:“老前辈,你府中,重重庭院,但似是人口很少?”
候瑜叹口气,道:“老伴早逝,犬子夫妇,为采集几种药物,遍走天下名山大川,已然多年没有音讯了,府中倒有不少仆从丫头,自从一对孙儿女被掳之后,老朽已把仆从遣散,免得他们身受连累。目下,这天侯府中,除了两位和我这几个兄弟之外,只有一个看门老仆,和随侍童子了。”
白天平忽然想到和龙虎双丐之约,暗道:他们要一天时间,才能交出侯家一对小儿女,我留此作甚,何不借此机会,去通知龙虎双丐一声。心中念转,开口说道:“在下和别人还有约会,此地有一日平静,我想借机离去一会……”
何玉霜微微一笑,道:“最好别去。”
白天平道:“为什么?”
何玉霜道:“他们只怕已在府外设下了重重埋伏,如是不放你出去,必得有一场残烈的搏杀,如是放你走了,那就更坏了。”
白天平哦了一声,道:“他们要追查我的行踪。”
何玉霜点点头,道:“我听说,他们已把心机动到你父母身上。”
白天平双目神芒一闪,但立时又黯然一叹,道:“他们确有这份能力。”
何玉霜道:“你应该感到自傲,你不过刚出江湖,但在他们心目中,已把你列入了几个有数的强敌之一。”
白天平心中一动,道:“姑娘可知道什么人有幸被他列入强敌吗?”
何玉霜道:“别用话套我,我既然说了,自己会告诉你。”语声微微一顿,接道:“第一强敌无名子,第二是丐仙袁道,三、四两位是谁,我忘了,你列第五位。”
白天平道:“这么看来,在下是很荣幸了。”
何玉霜道:“所以,你的处境,也险恶的很,他们会全力对付你的。”
白天平道:“除了你何姑娘之外,我还未把别人放在眼上。”
何玉霜叹口气,道:“别太自信了,吴飞娘的藤蛇杖,不会在我们之下。”
白天平听得一怔,抬头望了何玉霜一眼。
何玉霜脸一红,低声道:“人家说的太急啦,你瞧什么?”
侯瑜轻轻吟了一声,道:“两位请内室坐息,借机会养养精神,只怕交换过人质之后,还有很惨烈的搏杀。”
白天平点点头,行向内室。侯瑜伸手一让,何玉霜也跟了进去。
这是一间狠雅致的房间,一张雕花木榻,一个茶几和两个铺着白色垫子的木椅。
天侯七英没有跟着进来,而且,还带上了房门。
何玉霜在一张木椅上坐下来,道:“这地方很清静,谈话也方便一些。”
白天平道:“我觉着有些累了,需要坐息一下。”
何玉霜道:“我替你护法,你坐息醒来,咱们再谈。”
白天平微微一笑,道:“多谢姑娘。”闭上双目,运气调息。
气行一周天,化去了将近两个时辰,醒来时,何玉霜仍然坐在木椅上,美丽的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经过这很长的一段坐息,白天平疲劳尽复,显得精神奕奕。
何玉霜忽然间,变的十分温柔,端了一杯茶行近木榻。没有说一句话,只把一杯香茗送到了白天平的面前。
白天平一跃下榻,欠身说道:“姑娘,不敢当。”双手接过茶杯。
何玉霜笑一笑,低声道:“我有几句话,说出来怕你生气,但不说我又不放心。”
白天平道:“什么?”
何玉霜道:“有一天的时间,他们可以带来侯瑜的一双孙儿女,但也能调集来武家堡的精锐,所以,不宜和他们硬拼。”
白天平道:“不硬拼,有什么别的办法?”
何玉霜道:“利用我,你要先和他们谈好条件,再放我。”
白天平道:“他们会接受吗?”
何玉霜道:“会的,他们不敢让我受到伤害,你只要态度强硬一些,他们就非听你不可。”
白天平道:“姑娘可是说,这出戏咱们还要演下去?”
何玉霜笑道:“是的,至少目前看起来,这是一个极为安全的法子。”
白天平道:“那岂不太委屈姑娘了吗?”
何玉霜嫣然一笑,道:“江湖上,有时候不得不动点心机。”
忽然间愁锁双眉,缓缓说道:“白兄,能不能听小妹一句话?”
白天平道:“姑娘有何吩咐?”
何玉霜道:“你能不能暂时退避一下,先别和我们正面冲突。”
白天平道:“这个,只怕很难,目下巳成了骑虎之势,而且形势逼得我无法退避。”
何玉霜道:“你难道有什么苦衷?”
白天平道:“第一,武家堡不会放过我……”
何玉霜接道:“这件事我想办法,只要你答应退避开去,我会让他们不找你的麻烦。”
白天平笑一笑,道:“第二,我有一位谊姊,失陷在武家堡中……”
何玉霜脸色忽然一变,接道:“什么谊姊?”
白天平未留心她的脸色,但却听到了她的声音有些不对,微微一愕,道:“是家父一位拜兄之女,姓黄名凤姑……”
何玉霜接道:“哦!两代交情,你和她处的不错吧?”
白天平道:“我们欠她们的太多……”
何玉霜道:“所以,由你抵帐了,对那位谊姊要百般爱护,是吗?”
白天平叹口气,道:“何姑娘,不论她提出什么要求,在下都得答应,家父误伤了凤姑的父亲,黄伯母大度海涵,未追取家父之命,虽然,目下已了然家父误伤黄伯父别有内情,但黄伯父确实是死在家父的剑下,如若家父能及时收手,也不致有此惨局了。”
何玉霜嗯了一声,沉吟了良久,道:“你很喜欢她,是吗?”
白天平道:“谈不上喜欢不喜欢……”
何玉霜强颜一笑,道:“对我呢?你有些什么想法?”
白天平打量了何玉霜两眼,突然道:“姑娘想问什么?”
何玉霜暗自骂了一声可恶,但脸上却绽开动人的笑意,道:“随便谈谈吧!譬如我的姿色、性情、武功、身份,自然谈的越多越好。”
白天平微微一笑,道:“好,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姑娘姿容绝世,但脾气很坏,生性好强,有时间,明明知晓不对,仍然要坚持己见,武功高强,身份尊贵,不知在下的评断对是不对?”
何玉霜道:“一点也不错,评论的入术三分。”脸色突然一整,冷冷说道:“白天平,你自己可要照照镜子,把自己评论一番吗?”她本来想把自己变的很温柔,但白天平的话刺伤了她的心。
白天平暗暗忖道:“目下虽有天侯七英助我,但却未必胜得过武家堡中人,此女对我们帮助很大,不可开罪了她。”心中念转,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茶,吁一口气,道:“好香的茶。”
何玉霜嗤的一笑,心头怒意,顿化乌有,道:“还有心油嘴滑舌的说笑,不想想自己的处境……”
白天平心中一动,接道:“这处境的事,不用在下担心。”
何玉霜道:“你不担心,那要何人担心?”
白天平道:“姑娘,在下相信姑娘,定可以安排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何玉霜冷冷的瞧了白天平一眼,道:“原来,你早已打好了主意。”
白天平道:“姑娘不许在下出手硬拼,除了束手待毙一途之外,在下实想不出还有什么好办法子?”
何玉霜道:“你如是真肯听我的话,你们有八成脱离围困的希望。”
白天平道:“咱们听姑娘的安排。”
何玉霜默然不语,她心中明白,白天平是他们这一组合中一位大敌,而且彼此之间,有着不可调和的冲突,自己既不能脱离这个组合,和他合为一处,也无法说服对方,投入自己这个组合之中。
彼此默然相对了一阵,何玉霜突然长叹一声,道:“古人有一句话,相见不如不见,我们不该见面的。”
何玉霜绝世容色,白天平亦有心惊的感觉,但形格势禁,白天平心中也明白,冰炭不同炉,大局分隔,儿女私情,也只能永埋心底了。故作淡然的笑一笑,缓缓说道:“何姑娘,不论咱们日后是一个什么样的结局,对姑娘一番相助,在下是感激不尽,但得日后有机缘,有以回报。”
何玉霜黯然一笑,垂下了头,低声说道:“你知道,我没有望你报答。”
白天平道:”我明白,姑娘是为了我。”
何玉霜道:“这就够了,我们这一生,也许永没有常相厮守的机会,至少我们应该彼此逃避一些。”
白天平星目中神光一闪,道:“姑娘的意思是……”
何玉霜道:“有时间,我避开你,但有时间,你也该避开我,对吗?”
白天平心中一动,这:“姑娘你……”
何玉霜摇摇头,道:“别逼我说出什么,天平,我已经犯了规戒,一旦他们查出了我是有意让你擒住,那是非死不可的大罪。”
白天平呆了一呆,道:“以公主的身份,难道也不能自保吗?”
何玉霜看到白天平脸上的关怀惊奇之容,心中甚是欢愉,嫣然一笑,道:“你很关心我的生死。”
白天平沉吟了一阵,笑道:“何姑娘,冤家路窄,咱们碰头的机会很多。”
何玉霜脸上是一股凄迷的神情,缓缓说道:“我只是希望别碰上,但我知道我们碰上的机会很多……”幽幽一笑,又接道:“碰上了再说吧!希望再碰上时,你能让我一步。”
白天平突然正容说道:“何姑娘,事实上,我的武功,比你差上一筹,不用我让你,再碰上,胜败之分,已然很明显了,只是我想不明白,以姑娘的才貌,为什么会和武家堡中那些凶神恶煞,同流合污呢?”
问玉霜眨动了一下圆圆的大眼睛,笑道:“说完了吗?”
白天平摇摇头,道:“没有了。”
何玉霜道:“那就再说下去,我从来没有机会,听人说这些义正词严的大道理。”
白天平皱皱眉头,道:“姑娘很美,但魔女与天使,外形上都一样的动人……”
何玉霜接道:“我是魔女还是天使?”
白天平心中暗道:师父传我武功,也传了我合纵连横之术,如能说服她倒戈相向,那是最好不过,至不济,也要她心中留下个是非观念。心中念转,叹口气,道:“你要我说实话呢?还是谎言?”
何玉霜嗯了一声,道:“我自己会分辨,如是一定要我选,我倒希望听谎言。”
针锋相对,机心各逞,白天平知道遇上劲敌,不论是辩才智略,武功心机,何玉霜似乎都不在他之下。但他仍然忍不住,笑道:“为什么?”
何玉霜理一理鬓边散发,柔媚一笑,道:“因为谎言最美丽。”
只是片刻间,白天平由她表情上,发现两个不同的极端,似乎是任何时刻,她都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喜、怒、哀、乐,随心所欲。
淡淡一笑,白天平缓缓说道:“最毒的蛇,颜色也最美丽,但你却也有良善的一面,在下的看法,姑娘是魔女和天使混合的化身。”
不以为忤,何玉霜轻笑道:“很中肯的评论,因为我救了侯瑜的一对孙儿女,但我又择恶固执,不肯答应你弃暗投明,是吗?”
白天平微微一笑,道:“姑娘你可想从我身上找到什么?”
何玉霜道:“我已经没有了信心,有生以来,我从没有这样的失败过!”
白天平道:“你学过慑心术?”
何玉霜道:“那要神志集中,才能施展,但我一直施展不出来。”
白天平道:“没有试试吗?”
何玉霜道:“很想试试,但设有机会,却是勉强不得。”
白天平道:“原来姑娘要被在下擒住,只是别有用心。”
何玉霜道:“所以,你一点也不用感激我。”
白天平叹口气,欲言又止。两个人相对而坐,都未再说话。
但两人的心中,却是波翻浪涌,矛盾万分。却又尽力的克制着自己,把自己装作的十分平静。
忽然间,室外传进来了侯瑜的声音,道:“白少侠,他们送人来了。”
何玉霜、白天平几乎是同一时刻中,睁开了双目。两人先对望了一眼,才同时把目光投注到室外的候瑜身上。
何玉霜抢先说道:“你瞧到了一对孙儿女吗?”
侯瑜道:“瞧到了。”
何玉霜道:“他们好吧?”
侯瑜道:“很好,多谢姑娘相助,侯家永记大恩……”
何玉霜接道:“算不得什么。”目光一掠白天平,接道:“点我穴道,带着我一起出去。”
白天平点点头,未再多言,很认真的点了她三处穴道,扣着她右腕脉穴,缓步出厅。果然,大厅外面,站着田无畏,和那手执黑色藤蛇杖的中年妇人吴飞娘。
田无畏高声说道:“侯瑜,过来看看你的孙儿女。”
侯瑜应声行了过去,只听一对孙儿女频呼爷爷,不禁心头黯然,几乎流下泪来。强吸了一口气,压住了即将落下的泪水,伸手去抱一对孙儿女。
这时,他全身数处要害,都暴露在吴飞娘的藤蛇杖之下,但吴飞娘的双目,却盯注在白天平和何玉霜的身上,似是没有瞧到这位七英之首的天侯老人。
轻轻咳了一声,侯瑜道:“老朽可以抱走他们吗?”
田无畏道:“可以,去告诉白天平,要他也要放人。”
白天平牵着何玉霜大步而出,道:“还要劳动何姑娘送我们一程。”
田无畏低声和吴飞娘商谈数言,吴飞娘频频点头,目光一掠何玉霜,道:“公主保重。”
何玉霜微微颔首,默然无言。
白天平目光转顾了天侯七英一眼,道:“咱们走。”当先举步而行。
天侯府外布置不少人手,但因为何玉霜身陷敌手,不敢轻举妄动。
田无畏一直远远的跟在白天平的身后,保持了十丈左右的距离。
白天平心知只要不放何玉霜,对方会一直紧跟下来,心中暗道:和武家堡这场搏杀,看来是很难免,只能脱出他们埋伏人手的范围,选一个适当地形,放了何玉霜,再作计较,心中念转,缓缓说道:“天侯老前辈请先带着一对孙儿女离开此地,在下断后。”
侯瑜回首望了一眼,突然把一对孙儿女,交给了那苍头和剑童,低声吩咐一阵。
老苍头和剑童,接过男、女小主人,立时放腿奔去。
白天平低声道:“侯老前辈,不派人护送他们一下吗?”
侯瑜苦笑一下,道:“就算天侯七英,一齐参与护送老朽一对孙儿女,也未必能够保护到他们的安全,目下,也只有斗智不斗力了……”目光转注到何玉霜的脸上,缓缓说道:
“姑娘,请再忍受一些时刻,给一对无辜的孩童一点逃命的时间。”
何玉霜嗯了一声,笑道:“只怕他们很难逃过武家堡的眼线追踪。”
候瑜道:“所以,要姑娘成全了,老朽相信,我们未释放姑娘之前,他们决不会追踪小孙。”
何玉霜道:“我自然愿意成全,但如他们没有特殊逃命之法,就算走上一两天,只怕仍然逃不出险境。”
侯瑜道:“老朽已有安排……”
白天平重重的咳了一声,打断了侯瑜之言,接道:“何姑娘,此地形势如何?”
何玉霜四顾了一眼,道:“很好,左右两侧,一片青帐,人如躲入,易逃难追。”
几人停了下来,后面追踪而至的吴飞娘和田无畏,也突然停了下来。
白天平回目望着何玉霜,道:“姑娘,在下有一事不明白,不知可否请教?”
何玉霜笑道:“你如不守信约,变脸就可以杀我,用不着再客气了。”
白天平道:“那追魂夺命飞铃,可是你姑娘的暗器吗?”
何玉霜微微一笑,道:“不错,正是小妹的暗器,白兄,觉着小妹的暗器手法如何?”
白天平道:“高明极了,当真有惊天地泣鬼神的威势。”
何玉霜道:“那你夸奖了。”
白天平道:“奇怪呀!”
何玉霜道:“奇怪我身上不见飞铃,是吗?”
白天平心中暗道:这丫头,果然厉害,口中却笑道:“是的,姑娘飞铃现存何处?”
何玉霜道:“白兄可是想见识一下小妹的飞铃吗?”
白天平道:“可惜的是,事情早巳在你姑娘的预料之中,在下是很难取得飞铃了。”
何玉霜笑道:“我已经败了,但不能败的太惨,是吗?”
白天平点点头,不再说话。
天侯七英原本都对何玉霜有着一份很深的感激之心,但听两人一番对话之后,心中甚感奇怪,不禁多看了两人一眼。
也许是几人在原地停留的过久,吴飞娘、田无畏,正缓步行了过来。
白天平回顾了侯瑜一眼,道:“老前辈,还要多少时间?”
侯瑜点点头,白天平牵着何玉霜,大步向吴飞娘、田无畏行了过去。
彼此都有着很多的感激,虽然两人都是极为狂傲的人,但两人内心却又有着相互的敬慕。
吴飞娘和田无畏,眼看白天平行了过去,反而停下了脚步。
何玉霜忍不住低声说道:“不要太相信他们两个。”
白天平看了何玉霜一眼,内心中突然生出一阵感激,握在何玉霜玉腕的左手五指,也有些难以自禁的颤动起来。
那像一股电流般,传入了何玉霜的身上。何玉霜身体似是被一股强烈的热流灌入,全身也一阵剧烈颤动。所有的心机、诡谋,都在这一阵的交流中,化为了乌有。
何玉霜低声道:“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白天平也无法再掩饰自己,点点头,道:“我也希望再见到姐姐。”
一声姐姐,叫的何玉霜心头又是一跳。但她暗中咬咬牙,忍住了心中的激动。
因为,吴飞娘、田无畏,已接近到两人五丈左右,以耳目之明,白天平、何玉霜,任何细微的动作,都无法逃得过两人的目光。白天平也了然目下的形势,吸一口气,纳入丹田,沉声道:“侯老前辈,和他们对峙下去,时间到了,老前辈就通知在下一声。”
侯瑜道:“其实,现在已经差不多了。”
白天平微微颔首,目光转向两人望去。
但见田无畏遥遥一抱拳,大声说道:“白兄,我们可以走近一些吗?”
白天平道:“可以。”
何玉霜低声说道:“兄弟,吴飞娘手中的藤杖,变化万端,你要多小心。”
白天平感激的回目一笑,却未接言。
这时,田无畏、吴飞娘,同时以极快的速度奔行过来,片刻间,已到了两人八尺以外。
白天平冷笑一声,道:“可以了。”
田无畏、吴飞娘,同时停下脚步,田无畏一抱拳,道:“白兄,咱们已然遵约交还侯家一对孙儿女,希望白少侠能守信约。”
白天平淡然一笑,道:“在下自然会守信约,两位这样紧追不舍,是何用心?”
吴飞娘冷笑一声,道:“公主身份尊贵,今日受此羞辱……”
田无畏急急接道:“咱们紧追而来,旨在迎接公主,并无其他的用心。”
白天平道:“好吧!两位请退后十丈,在下这就放开你们公主。”
吴飞娘脸色大变,似想发作,但却被田无畏劝阻,依言向后退了十丈。
白天平回顾了天侯七英一眼,道:“七位先退。”
侯瑜道:“白少侠不走吗?”
白天平笑道:“在下也要走,但田无畏势必追踪……”低声和天侯七英交谈了一阵。
天侯七英点点头,分向两侧退去。
田无畏、吴飞娘目力过人,虽然相隔十丈,但仍然看明了天侯七英的举动,见几人退入青纱帐中,想来定然是布置埋伏了。
白天平右掌按在何玉霜的背上,低声说道:“姐姐,咱们再见了。”
何玉霜头未转顾,口中却柔声说道:“白兄,点我两臂上的穴道,越重越好。”
白天平道:“我……我下不了手。”
何玉霜心中一甜,口中却冷冷说道:“你要想害死我,那就不用点我的穴道了。”
白天平叹息一声,道:“姐姐,小弟……”
何玉霜低声道:“我的好哥哥,快点下手吧!这是什么时候,吴飞娘那老妖婆精明得很。”
白天平一咬牙,道:“姐姐,小弟下手了。”轻手挥动,点了何玉霜两臂上的穴道。
伺玉霜口中发出了一声娇哼,举步向前行去。
白天平拿剑在手,肃然而立。这就使得吴飞娘和田无畏不敢擅自妄动。
因为,两人距离那何玉霜很远,如若白天平挥剑施袭,不论两人动作如何快速,也无法快过白天平,所以,不敢妄动。
何玉霜走得很慢,似乎是臂腿之上,都受了很重的伤。
目睹何玉霜向前行了两丈以外,白天平才突然一个转身,跃入青纱帐中。
就在白天平隐入青纱帐中,吴飞娘和田无畏,已然疾飞而起,直向何玉霜扑了过去。两人动作奇快,两三个飞跃,人已到了何玉霜的身侧。
田无畏低声说道:“公主,你受了伤吗?”
何玉霜点点头,道:“他点了我的双臂。”
吴飞娘疾快行进了一步,道:“何姑娘,他折磨过你没有?”
何玉霜道:“有!不过,还不算太重。”
吴飞娘一咬牙,道:“可恶的家伙,花朵般的人儿,他怎么能下得了手!”
何玉霜苦笑一下,道:“他还算守信的人,如若他不放了我,咱们又能如何?”
吴飞娘道:“这小子,早晚犯在老娘手中,我决不会饶了他。”
田无畏行到了何玉霜的身后,低声道:“在下可以瞧瞧姑娘的伤势吗。”
何玉霜回顾了田无畏一眼,微微一笑,道:“那就麻烦田堡主了。”
不知道何姑娘的美,是否和别的美女不同,武家堡可算得美女如云,田无畏身为堡主,自然有随心所欲的权力。
但田无畏对女人,似是并无太大的兴趣。
可是对何玉霜,田无畏有一种特殊的感受,伸出的双手,忽然间有些微微的颤抖。
这些事,何玉霜看的十分清楚,吴飞娘也看的十分清楚。
只见田无畏摸在何玉霜双臂上的两手,抖的很厉害,竟然没有法子解开何玉霜臂上的穴道。
吴飞娘轻轻咳了一声,道:“田堡主,可是那小子的点穴手法很怪吗?”
田无畏道:“不错,他的手法很怪。”
吴飞娘道:“我来瞧瞧。”
田无畏应了一声,后退三步。
吴飞娘伸手解开了何玉霜的穴道:“公主,可要追那小子,抓住他替公主出一口气?”
田无畏突然叹一口气,道:“白天平那小子,不但武功了得,而且,一肚子诡计,留下他实是一大祸害。”
吴飞娘突然一顿手中的藤杖,道:“公主,老奴有一事,想不明白。”
何玉霜道:“什么事?”
吴飞娘道:“那小子武功再高,但也高不过你,怎会被他擒住了脉穴?”
何玉霜道:“唉!田堡主说的不错,那小子又刁又滑,我本来已有胜的机会,却不料他突然说了一句话,我心神一分,就被他拿住了脉穴。”
吴飞娘道:“他说了一句什么话?”
何玉霜道:“含糊不清嘛,如是我听得清清楚楚,怎会中了他的诡计。”
吴飞娘道:“啊!我不明白,你怎会如此容易受骗?”
何玉霜道:“他说的好像和我母亲有关。”
田无畏道:“哼!这小子,果然是诡计多端之徒。”
何玉霜道:“就是嘛,这人,不知道怎么搞的,忽然会提到我的母亲。”
田无畏道:“是啊!这小子鬼的很,所以,咱们得先想法子把他除去。”
何玉霜回顾了吴飞娘一眼,道:“我已和他搏斗了数次,单以武功而论,我虽能胜他,却很难杀了他。”
吴飞娘道:“这么说来,老身真得掂量他一下了。”
何玉霜道:“也只有飞娘这等身手,才能够对付得了他。”
吴飞娘微微一笑,道:“不用在老身脸上贴金,你们个个赞他武功高强,老身只怕也未必能胜得了他。”
千错万错,马屁不错,何玉霜捧了吴飞娘一句,听得心中甚是受用,她心中本来对何玉霜有点怀疑,至此,也完全一扫而光。
田无畏缓缓道:“飞娘,咱们是否要追他?”
吴飞娘道:“你们说的这小子如此厉害,咱们倒不得不小心一些了,这一望无际的青纱帐中,那小子可能早已经设了埋伏,咱们不能中他之计,今天不追他了。”
表面上看起来,何玉霜虽然是公主的身份,但在权势上,吴飞娘似乎是尤在何玉霜之上。
田无畏道:“对!咱们先回武家堡,然后,动员全部眼线追查他的下落。”
吴飞娘点点头,道:“好!咱们回去吧!”
白天平并没有离开,借着青纱帐的掩护,蛇行到几人的停身之处,把几人交谈之言,听得十分清楚。
心中暗感奇怪,忖道:吴飞娘何许人物,竟似身份很高。目睹何玉霜等一行人,离去之后,白天平行出青纱帐,快步奔去。
行到约定之处,天侯七英果然早已列队等候。
白天平道:“我们应该去同丐帮会合。”
侯瑜沉吟了一阵,道:“这件事,老朽也不能做主,得和六位兄弟商量一下才行。”
白天平道:“好!请便。”转身独自行出百丈。
大约过了一盏热茶工夫,侯瑜急步行来,道:“白少侠,敝兄弟中,昔年曾和丐帮有过几次误会,深恐难以相处,白少侠骤然带我们和丐帮中人相见,难免引起旧恨新争,因此,在下和几位兄弟研商的结果,决定暂不和丐帮中人相见。”
白天平微微一笑,道:“既然是如此,在下也不敢勉强,不过,在下觉着,目下情形,实不容各行其是,能够捐弃前嫌,那是最好不过了。”
候瑜笑道:“我们也这么想,白少侠见着丐帮人物时,替我们解说一下,然后,再行相见。”
白天平道:“七位是准备离开呢?还是留在这附近?”
候瑜道:“咱们准备查一下那田无畏混入那组合的经过,怎会跑到武家堡去当了堡主,咱们三天后再见。”
约好了见面地方,对揖而别。
白天平独自赶往和游一龙等约晤之处,果见游一龙、黄一虎,早已在约处等候。
游一龙抱拳,道:“白少侠,咱们还道你出了事情,正想设法探听。”
白天平道:“几乎出事。”当下把经过情形,说了一遍。
黄一虎微微一笑,道:“天侯七英重出江湖,已很意外,但更意外的是他们还记着和本帮中一些误会。”
白天平突然话题一转,道:“天侯七英的为人如何?”
游一龙道:“这要看从哪一方面说,天侯七英的人并不坏,而且,江湖上颇有侠誉,但他们也有缺点,那就是行事有些偏激,得失之心过重,常常我行我素,不顾大体。”
白天平道:“那是说天侯七英,是介于邪正之间的人物了。”
游一龙道:“单以是非而论,他们是绝对的好人,但他们却是太过份了。”
白天平道:“嫉恶如仇,杀人太多。”
游一龙道:“如就是这么一个缺点,那也罢了,主要的是他们有一种先入为主的观念,十分强烈,有时候,明知道作错了事,但为了七英的侠名,却也只好将错就错的错下去,丐帮和他们冲突,就是为了这样一件事,责他们杀错了人,天侯七英心中明白,但嘴上就是不肯承认,所以,和敝帮起子冲突,经过一场很激烈的拚杀后,我们救下了人,他们也未再追究,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
白天平道:“以后,他们就未再伤你们丐帮弟子吗?”
游-龙道:“和天侯七英冲突不久,敝帮死伤了几名弟子,后来,经过多方的查证研判,八成是天侯七英所为,但丐帮没有追究,天侯七英以后也就尽量避开丐帮弟子,双方未再冲突。”
白天平叹口气,道:“求胜心切的人,难免会做错事情,所以,在下觉着也不能要求的太苛,只要他们是行侠为善,十有九对,也就是了。”
游一龙点点头,道:“白少侠说的是啊!”
白天平道:“现在,贵帮对天侯七英如何?”
游一龙道:“敝帮一直未对天侯七英存有成见。”
白天平道:“那就好谈了……”话题忽然一转,道:“两位在江湖的识见如何?”
沉吟了一阵,黄一虎道:“丐帮一向以耳目灵敏称誉江湖,我们龙虎双丐的识见,虽然不敢说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但应该算是不错。”
白天平兴奋地说道:“我说一个人,两位如是知晓她的身份,咱们就事半功倍了……”
黄一虎道:“白少侠说说看,那人是谁?”
白天平道:“目下最头疼的是不知道他们的首脑是谁,也不知道他们现在何处?认出那人……”
游一龙道:“白少侠,你说了半天,还是没有说出那人是谁呢??
白天平道:“吴飞娘,一个手执软藤杖的半老徐娘。”
龙、虎二丐相互望了一眼,齐齐摇头道:“想不起这个人。”
白天平心中原想龙、虎二丐定然会知晓那吴飞娘的身份,可以问出吴飞娘的来龙去脉,牵连所及,也许会找出那何玉霜的出身,整个摸清那神秘组合的内幕。但未想到,龙虎二丐竟然不知吴飞娘其人。
游一龙轻轻咳了一声,道:“白少侠,如若那吴飞娘过去在江湖常常走动,就算我们不知道,敝帮中长老,定然可以知晓,问题是她可能不常在江湖上出现。”
黄一虎道:“也许她改了姓名?”
白天平道:“是的!她可能改换了姓名。”
游一龙道:“白少侠,还有什么事,要问咱们兄弟吗?”
白天平一皱眉头,道:“怎么?两位可有要事告诉在下?”
游一龙点点头,道:“敝帮主有信到此。”
白天平道:“申帮主有信来了,那好极啦,不知他几时赶回?”
游一龙摇摇头,道:“帮主的信上,虽然未说的太明白,但我们瞧出来,他此行并不太顺利。”
白天平道:“贵帮主现在何处?”
游一龙道:“武当山三元观中。”
白天平叹口气,道:“可需在下去一趟吗?”
游一龙道:“敝帮主函中正有此意,但不知白少侠是否能有暇一行?”
白天平道:“虽有天侯七英和贵帮中的人手相助,但咱们的胜算仍然不大,如是贵帮主急需在下一往,那就只好先去武当一行了。”
游一龙还未及答话,瞥见一个丐帮弟子,匆匆奔了过来。
只看那丐帮弟子一眼,黄一虎立刻脸色大变。
游一龙一挥手,道:“兄弟,他们有事见你。”
黄一虎站起身子,带着那丐帮弟子,转向别处。片刻之后,黄一虎重又转了回来,而且脸色一片阴沉。
游一龙叹口气,道:“白少侠不是外人,你有什么只管说吧。”
黄一虎道:“咱们丐帮三处埋伏,都被人家桃了,而且,伤亡过半。”
白天平道:“什么人挑的?”
黄-虎道:“不知道,他们似是早知内情一般,天色破晓赶到,三路杀人,敝帮中弟子应变不及,大部被杀,一得手,他们就呼啸而去,三处埋伏,同一遭遇。”
白天平道:“看来,这又是武家堡所为了。”
黄一虎道:“目下,也只能这么猜想了。”
白天平沉吟了一阵,道:“黄兄,在下问一句不当问的话,如是两位觉着不便回答,那就不用回答……”一顿,接道:“贵帮主在这地区的人手是如何布置?”
黄一虎回顾了游一龙一眼,道:“老大,怎么说?”
游一龙道:“告诉白少侠。”
黄一虎道:“咱们在这地区周围,设下了有八个暗舵,舵中弟子,也更换了常人的衣着,此事,为本帮中最高的机密,就是本帮之中,也只是有限几人知晓,不知何故,这机密竟然外泄了出去。”
白天平道:“八处被挑了三处,另外几处,也应该小心一些了,在下斗胆进言,如若觉着情势不对时,就应该设法把另外的五处分舵,一并迁移,以免无谓的伤亡。”
游一龙道:“老叫化也有这想法,三处被挑了,另外几个也不保险,但这不是我们总巡查的权限,很难作得主张。”
白天平冷冷说道:“大派大帮中人,常常为门规帮令所限,拘泥一成不变的规范之内,造成很多无谓的损失,如若两位愿意现下撤去五处暗舵,贵帮主如若责问下来,白某人也愿担待一二。”
游一龙哈哈一笑,道:“白少侠既愿承担,咱们兄弟也就拚着领罚,越权一次,老二,下令他们分散隐藏,以免被歼。”
黄一虎一言未发,转身而去,显然,他也很赞成撤消五处暗舵,分散人手,以策安全。
白天平忽然站起身子,道:“游兄,在下想立刻赶到武当山中一行。”
游一龙道:“好,我和一虎送你去。”
白天平道:“我看不用了,贵帮在此,还有很多的人手,两位应该留此主持大局。”
游一龙道:“五处暗舵一撤,就没有集中在一处的人了,事实上,我们也很挂念帮主的安全,希望能到武当山去瞧瞧。”
白天平道:“晚进初出茅庐,见识浅薄,识人不多,有两位同行,那是最好不过,但在下希望两位能答应我一件事。”
游一龙道:“什么事?”
白天平道:“武家堡人太鬼,在下希望两位能够随机应变,改一下装束。”
游一龙道:“这个,很为难了,我们从来没有改装行动的往例。”
白天平道:“那么,两位就只好别去了。”
游一龙无可奈何,道:“好吧,咱们答应白少侠。”
白天平微微一笑,道:“晚进原想介绍两位,和天侯七英相见,但两位要同赴武当,咱们这计划就该修正一下了,两位请安排一下帮中之事,晚进去找天侯七英,他们已成了武家堡的死敌,只有和咱们合作一途了。”
游一龙略一沉吟,道:“好!咱们什么时候见面?”
白天平暗中算计了一下,道:“时间充裕一点最好,咱们三个时辰之后,在此会面如何?”
游一龙道:“三个时辰,已足够我们处理帮中未完之事了。”
白天平道:“在此会面,不见不散。”长身飞腾而去。
几乎化足了三个时辰,白天平才算把天侯七英找到,赶到时,龙、虎二丐,早已先在。
替龙、虎双丐引见了天侯七英之后,游一龙当先抱拳,道:“贵兄弟肯破例出山,实武林同道之幸了。”
候瑜道:“咱们兄弟附随骥尾,追贵帮之后,为江湖正义略效绵力。”
其他的事,白天平都已转告了天侯七英。
游-龙道:“目前敌势太强大,咱们不宜和他们正面冲突,而且,我们还得赶到武当一行,贵兄弟大门户,只不知道是否会和武当门下冲突。”
侯瑜笑道:“这个,游兄可以放心,咱们兄弟息隐多年,早已没了火气,除了大是大非之外,个人争执意气,早已不会放在心上了。”
游一龙微微一笑,道:“既是如此,咱们就同往武当一行,彼此结伴,就算遇上了武家堡中的拦截,咱们也可和他们一拚了。”
白天平知晓那游一龙,素不轻言,一皱眉头,道:“游老可是听到了什么消息?”
游一龙道:“就在下所知,一个时辰之前,武家堡派出七批高手,每批都在十人以上,直向西北方行去。”
白天平道:“也正是咱们的去路。”
游一龙道:“所以,我有些怀疑,他们可能预测了咱们的去处,在途中设伏。”
侯瑜道:“如是游兄说的不错,咱们去武当之事早已泄漏了。”
游一龙道:“不知他们是一个什么样子的组合,但他们消息的灵通,决不在敝帮之下,如是叫老子没有猜错,敝帮主在武当山一事,早已为他们知晓了。”
侯瑜道:“咱们绕道而去,给他们莫测高深。”
白天平突然站起身子,道:“各位,还有什么要准备的?”
龙虎双丐、天侯七英同时应道:“咱们随时可以上路。”
白天平道:“在下觉着,那些人不是拦截咱们,而是去对付申帮主。”
游一龙呆了一呆,道:“白少侠何所论据?”
白天平道:“咱们决定往武当一行,只有你们龙虎双丐和在下知道,除非你们龙、虎双丐中,有一个是内奸之外,这消息不可能走漏,但贵帮主在武当一事,已经算不得隐秘了。”
游一龙道:“不错,他们派出的七批人手,相隔的时间不长,但是奇怪的是第四和第七两批的人手。”
白天平道:“有什么特异之处?”
游一龙道:“第四批人手中,有两便小轿,有四个健壮的轿夫抬着,那小轿形状很奇怪,一望即知是长程奔行的特制小轿,四个抬轿的轿夫,更是有着快逾奔马的脚程。”
白天平道:“第七批人手呢?”
游一龙道:“是一辆特制的马车,四匹健马拉曳,速度更是惊人。”
白天平道:“两个原因,一个是,他们坐轿乘车的人,不愿暴露身份,另一种原因,他们可能是有着乘轿坐车的习惯,这一点,两位只要想想看,武林中有什么样的人物,有这种习惯,那就不难找出来了。”
游一龙点点头,道:“老叫化得想想看,不过,经你白少侠一提示,这就证明了一件事,他们存心远行。”
白天平道:“申帮主赶赴武当时,带有多少人手?”
游一龙道:“只带了黑、白双卫。”
白天平道:“咱们也分三批,不过不能相距太远,以便前后照应。”
天侯七英,龙、虎双丐,加上白天平,十个人分成了三批,直奔武当山。
三批人凭借预先约定好的暗记联络,互通消息,有时间,虽然住在一个集镇之中,但却彼此不住于同一家客栈之内。
快马疾进,昼夜兼程,这日,中午时分,已进了武当山。
他们和武家堡的七批人手,相差也就不过大半天的时间,但一路行来,就没有见过武家堡的人手。
这时,几人已到了武当派三元观的前山,朝山进香,只到前山为止,再向后进,那就是武当派的禁地,不能轻易进去。
因为,武当山三清殿、祖师庙,都在前山,三元观却是弟子们修习武功的所在,由前山到三元观去,有一段很险恶的路,一般的香客,大都不会到三元观去,而且,也不能去。山径崎岖,马已无法再行,白天平等只好下马步行登山。
候瑜道:“前山纯为道家胜地,人人可去,但过前山,就是禁区,咱们先登前山,再作计较吧。”
沿途行来,龙虎双丐也都改了装束,以避人耳目。
这时,游一龙开口接道:“前山住持,和我叫化子很熟,登山之后,我就去见他,由他设法,把咱们送入三元观去,或是通知敝帮主,来此一晤。”
白天平摇摇头,道:“目下咱们不明内情,最好是先不要泄漏身份。”
言下之意,似是对武当一派门户,也有着很大的怀疑。
游一龙怔了一怔,道:“白少侠,可是对武当一派,也有些怀疑吗?”
白天平道:“目下局势十分复杂,咱们不能不小心一些。”
游一龙道:“白少侠,武当乃名门大派,就算有一二弟子不肖,背弃清规,但武当派中的长老、掌门,都是德高望重的人物,想来,还不致与敌人勾搭了,这一点……”
白天平接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在下觉着,咱们应该先设法见到贵帮主之后,了然内情,再作决定不迟。”
游一龙叹口气,道:“白少侠说的也许有理,敝帮主只用本门特殊的传讯之法,传出他在武当门中一事,但却未说明详细内情,细想起来,不无可疑之处了。”
这时,几人已在登山途中,而且,走得很慢,和一般登山的香客一般,装出一付勉力攀登的样子。
白天平低声说道:“哪一位去过三元观?”
游一龙、侯瑜齐声应道:“在下去过。”
白天平道:“咱们装作一般香客,借宿在观中,入夜之后,游兄和兄弟及侯老前辈,想法子摸上三元观去。”
侯瑜道:“不容易,老弟,三元观和前山之间,相距虽然不远,但中间有几处险要,颇具有一夫挡关,万夫难渡的气势,那地方,平常都有人守护,现在只怕更为森严了。”
白天平道:“想当然耳,但咱们必须冒险一试。”
按照计划,几人进香之后,借宿在一座下院之中,那里借宿的香客甚多,不下数十位。
就前山各处殿院所见,武当派中并无异常之处,各处迎客的道长,个个面带微笑。
初更过后,白天平和侯瑜、游一龙,悄然而起,离开了前山,直向后山行去。
这前山是香客进香的所在,没有一点武林门户的气象。
武当山的道人很随和,个个面带笑容,对待朝山进香的香客,更是礼数周到。
但三人越过了一道深谷之后,形势立刻大变,峰岩耸立,松涛盈耳,顿使人兴起了一片肃然的感觉,回首前山,灯光处处,完全是两种景像。
白天平停下脚步,低声说道:“两位,从此刻起,咱们要特别留神,彼此之间,要相互支援。”
三人越过几处险关,又走了不少的路,奇怪的是,这一路行来,竟然也未遇到有人现身拦阻。
游一龙摇摇头,道:“奇怪,就算平时,这条路上,也该有很多的武当弟子守护才对,怎么会不见一个人?”
就在他心念转动之间,前后、左右,突然涌现出十几条人影,把三人围在中间。原来,他们早就被人监视了,但对方一直隐忍未动,直到他们到了一个适当的地方,才一拥而出。
对这些举动,白天平心中大感不满,冷哼一声,停下身子,道:“这不像放的卡哨,倒像是准备把我们杀死此地一样。”
只听一个冷冷的声音说道:“你们深夜擅闯禁地,如是说不出一个正常的理由,非死不可。”
白天平凝目望去,只见围在四周的人,都穿着黑色的道袍,佩着长剑,地地道道的武当弟子。不禁心头火起,暗暗忖道:这些出家人,怎么如此冷酷,竟然存下了置人于死的心理。
心中念转,冷笑一声,道:“这么说来,诸位道长是早就发觉了我们,但却故意把我们诱入此地,准备一举把我们搏杀了?”
这时,八个佩剑的道人,已然各取了方位,其中一个年纪较长,也就是适才说话的道人,道:“不错,你们的机会不多,所以,要很用心的听着我的话。”
白天平强按下心中怒火,道:“说吧!什么事?”
那年长道人道:“先报上你的姓名,夜闯禁地,用心何在?”
白天平回顾了侯瑜和游一龙一眼,道:“两位先说吧!”
侯瑜道:“老夫天侯老人侯瑜。”
游一龙道:“区区丐帮游一龙。”
这些道长,年纪虽然不小,但他们很少下山,对江湖事知晓不多,不知侯瑜是何人物,但对游一龙身份,却很了解。
留着长髯的年长道人点点头,道:“你是丐帮中的?”
游一龙道:“不错。”
长髯道人目光转到白天平的脸上,道:“你是什么人?”
白天平道:“在下白天平。”忽然按下了心中之火,觉着既要到三元现,不宜和这些道人结仇。
长髯道人冷笑一声,道:“白天平,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白天平拱手一笑,道;“在下本就是江湖上无名之人,道长自然是不知晓了。”
长髯道人沉吟了一阵,道:“贫道松风。”
游一龙见多识广,早已瞧出这道人喜被人恭维,当下一抱拳,道:“原来松风道长,区区早闻五松、三钟之名,今日有幸拜会了。”
果然,松风道长脸上甚有得色,微微一笑,道:“江湖上盛传贵帮中人,耳目灵敏,见多识广,看来,传言果然不错。”
游一龙打蛇顺棍上,抓住了这松风道长的好名之心,笑一笑,道:“道长很少在江湖上走动吧?”
松风道长道:“贫道职司本观安全,职责重大,无暇到江湖上去开开眼界。”
游一龙道:“其实,道长已经用不着再到江湖去了。”
松风奇道:“为什么?雁过留声,人过留名,贫道不能常年守在此山中啊?”
游一龙道:“我说道长不用再到江湖上去,那是因为武当五松之名,早已传扬于江湖之上。”
松风喜道:“这话当真吗?”
游一龙道:“丐帮中弟子,几时说过谎言了?”
松风长长吁一口气,道:“这就是了,贫道总理前山一带的安全,这些年来,确也会过不少高人。”
游一龙突然叹一口气,道:“敝帮主驻足贵山一事,道长是否知晓?”
松风道:“你是说申帮主吗?”
游一龙道:“不错,但不知他现在何处?”
松风道:“现住三元观贵宾阁中,有本门中长老照顾,游兄但请放心。”
游一龙吃了一惊,道:“照顾……”
松风奇道:“游兄不知道吗?贵帮主已传出令谕很久了。”
游一龙心中一动,道:“在下有事远行,不知帮中事情,但不知敝帮主传出什么令谕?”
松风道:“贵帮主积劳成疾,要在武当山中休息一阵,非有要事,不许来此打搅。”
游一龙心中吃惊,口中却说道:“在下远走岭南,目下正有急事回报敝帮主,还望道兄指点一条明路。”
松风为难地说道:“在下奉有严令,外人不得登山,但你们丐帮中人……”
游一龙接道:“敝帮和贵派,相处融洽,如兄如弟,自然不能算外人了。”
松风道长目光环扫了各占方位的群道一眼,挥手说道:“你们可以回到埋伏之处。”
群道应了一声,分头奔去。这时,场中只余下了松风和游一龙等四人。
松风沉吟了良久,道:“只有你游兄一个人去吗?”
游一龙低声道:“最好是能让我们三个人同去,这位侯爷,本身就是一位名医,也好替敝帮主瞧瞧病情。”
松风道长一掠白天平道:“这一位难道也会看病吗?”
游一龙还未来得及答话,白天平巳抢先说道:“在下是位熬药的。”
松风道:“煎药还要专人吗?”
游一龙道:“他和这位侯爷,相处很久,所以,还请道兄方便一二。”
松风沉吟了一阵,道:“贵宾阁在三元观的左院,我放了你们,你们也无法通过。”突然,闪身站到一侧。
游一龙、侯瑜都己认出这是让路的举动,立刻举步向前抢去。白天平紧追两人身后而过。
侯瑜不走大道,却向偏西方位上行去。
游一龙道:“侯兄,三元观在中间。”
侯瑜苦笑一下,道:“松风可以放咱们一马,别人也会吗?”
游一龙道:“不容易。”
侯瑜低声道:“游兄是否觉着那松风道长,已被你捧的迷糊了,才放咱们过来。”
游一龙道:“这个,只怕是原因不大,难道他是在有意的帮助咱们?”
侯瑜道:“不错,所以,他把贵帮主,住在左跨院的事,也告诉了咱们,这可能有两个原因,一是要咱们早些会见贵帮主,二则,希望咱们避过拦截。”
游一龙道:“对!”
几人施展轻功,走得小心翼翼。
他们哪里知道,这都是松风在暗中帮忙,调开了守卫的人。
很轻易,几人接近了三元现左侧的围墙。白天平暗中观察,有很多地方,确该有防卫的人,但却不见人踪,心中暗叫一声惭愧,忖道:内情不明之前,实不该妄下论断,要不是刚才忍下了一口气,未和松风动手,不但要造成大错,而且,也要误了大事。他无法确定是否松风调开了守卫的人,但确是他指点了一条明路。
几人贴在围墙上听了一阵,不见动静,白天平一拔身,跃入围墙。侯瑜、游一龙,紧随而入。
没有错,一盏气死风灯,照着贵宾阁三十大字。
一个低沉的声音,传入耳际,道:“什么人?”
游一龙巳听出那声音是什么人,急急道:“游一龙,晋见帮主。”
贵宾阁木门启开,闪出了黑卫莫宗元,道:“快请进来。”
游一龙当先而行,白天平、侯瑜紧随而入。
莫宗元迅快的掩上木门,道:“三位的运气不错,没有遇上巡卫。”
游一龙道:“什么巡卫?”
莫宗元道:“有五个道人,日夜不停的在贵宾阁外巡查,一个时辰中,难得有多少时间停下,诸位这么巧的就赶上了。”
白天平不相信那是巧事,但却忍下未言。
游一龙却低声道:“帮主可是病了?”
莫宗元叹口气,道:“如非帮主生病,咱们早就冲出去了,还守在这道观中作甚?”
白天平道:“莫老,帮主生的什么病?”
莫宗元道:“你是……”
白天平取下面具,道:“晚进白天平。”
莫宗元道:“怪不得口音好熟。”
白天平叹口气,道:“申帮主是受了伤?还是中了毒?”
莫宗元道:“我们黑、白卫未死,怎么会让帮主受伤,他是中了毒。”
游一龙道:“武当派掌门人是否知晓此事?”
莫宗元冷哼一声,道:“就是他和咱们帮主剪烛夜话,对座小酌,才使得帮主中毒而归。”
游一龙奇道:“你是说武当掌门人?”
莫宗元道:“就是那牛鼻子老道啊!如是换了别人,咱们也可以找个理论的人。”
白天平道:“那位武当掌门人呢?是否也中了毒?”
莫宗元道:“不会吧!他有意毒害咱们帮主,怎会自己中毒,不过…””
白天平道:“不过什么?”
莫宗元道:“自从那日之后,咱们就未再见那掌门人,倒是武当派两位长老,常常来此探望帮主。”
白天平道:“他们都谈些什么?”
莫宗元道:“不知道,他们来此,似乎带一种药物,每次离去之后,帮主就精神焕发,但过上一天,帮主就流现出不支形相。”
白天平忽然一转话题,道:“那五个佩剑道人守在贵宾阁外的用心何在呢?”
莫宗元道:“如是说他们防止外来的侵袭,倒不如说是防止我们逃走,老白曾经和他们冲突一场,在五行剑阵合击下,拚过百招,但却不幸受伤。”
白天平道:“伤得很重吗?”
莫宗元道:“不算太重,可也不轻,流血不少,幸得未伤到筋骨。”
白天平道:“这一会儿,他们怎么全部走了呢?”
莫宗元道:“他们算得很清楚,此刻敝帮主伤势正发作,无法行动,他们自然也不用守在这里了。”
白天平沉吟了-阵,道:“那两位长老是什么身份?”
莫宗元道:“详细情形,我还不太清楚,大致的情形是,那两个人,一个比现代掌门人还高一辈,一个和掌门人同辈。”
白天平道:“你是否听到过他们的谈话了?”
莫宗元摇摇头,道:“没有,每一次,他们和敝帮主交谈时,都把我们关在外面。”
白天平沉吟道:“老前辈,可否带我去见见贵帮主。”
莫宗元道:“可以,敝帮主常常念到你白少侠,我听他说过几次,白少快如若在此,也许会好了很多。”
白天平道:“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去。”
莫宗元点点头,带着白天平行入内室。申三峰斜在一张木榻上,脸色苍白,神情萎靡。
但他看到了白天平后,精神忽然一振,挺身坐了起来,道:“白少快,你来了!”
白天平急行两步,到了木榻前面,低声道:“帮主请躺下。”
侯瑜一抱拳,道:“申帮主,还记得天侯七英中的侯瑜吗?”
申三峰道:“侯兄快快请坐。”目光一掠莫宗元和游一龙,道:“你们去守着门户,任何人也不许进来。”
游一龙一欠身,和莫宗元转身而去。
白天平沉吟道:“如是有人要强行进来,两位想法子通知一声。”
游一龙点点头,道:“我们会设法传讯。”
申三峰让侯瑜和白天平落了座,才长长叹一口气,道:“白少侠,丐帮栽了,而且,栽得很惨!”
白天平道:“申帮主,目下的情势,似是已非贵帮一帮的事了,凡我武林同道,都应该挺身而起……”长长吁一口气,接道:“申帮主,你要保重身体,这一番荡魔卫道的行动,全要你来领导了。”
申三峰道:“白少侠,你不用推辞了,我如有什么不测之祸,就要你来领导了。”
白天平道:“眼下放着这么多高人,在下愿听差遣。”
申三峰叹口气,道:“老实说,我还能撑过多少时间,我自己也没有把握。”出手探怀摸出一枚制钱,道:“白少侠,这是我们丐帮中最高的令符,在令符权威之下,本帮中人,都得听从差遣。”
白天平道:“申帮主,贵帮想必有着严格的传统规戒,在下非贵帮中人,如何能收受此物?”
申三峰点点头,道:“丐帮中各种制度,对帮主的保护十分完善,承平之时,丐帮有一定的选任新帮主的法统,但帮主有一项特权,那就是,身任帮主如觉着帮中遇上了江湖大变,帮中又无具有才能领导本帮的人物时,帮主可以选择一位具有领导本帮渡过危险的外人,领导本帮,称之为特选帮主,本帮中弟子,都必须遵从他的令谕,限期三年,如是他领导有方,又愿加入丐帮,经过本帮中的长老和护法、巡查及八大分舵舵主会决通过,就正式立为帮主,如是那人无法加入丐帮,或是本帮中大会未能通过他帮主的身份,由本帮聘为丐帮特任长老,交出令符,再以本帮中的帮规,选任出新的帮主。”
白天平道:“申帮主,贵帮人才济济,帮主如是真要防患未然,也尽可把帮主之位,传于贵帮中人,区区少不更事,如何能当此大任?”
申三峰叹口气,道:“白少侠,我以传统特权,交出令符,任你为特选帮主,那是因为我瞧出了一事件,只有你,才能领导敝帮渡过这一次大劫,你如再推辞,那就是有心逃避了。”
白天平沉吟了一阵,道:“帮主既如此说,在下可以答应,不过,这令符仍要暂时存放在帮主手中,帮主不要在下逃避,但在下也希望你帮主不要逃避。”
申三峰道:“我逃避什么?”
白天平道:“前程艰险,困苦重重,帮主却不肯先行疗治毒伤,竟一心一意的交出帮主之位,似乎交出帮主之位,丐帮成败就和你无关了。”
申三峰道:“在下并无此意。”
白天平道:“帮主如无此意,为何不先治好伤势?”
申三峰道:“我身上也带有几种灵药,但服食之后,竟然不见一点效用,所以,我自知这一劫数难逃,丐帮存亡事大,申某生死事小,所以,我一心一意的希望见到你,如今,你既已答应下来,我就放心了。”
白天平道:“申帮主,可否把那日中毒经过的详细情形,告诉在下一遍。”
申三峰道:“武当掌门人和我共饮夜话,我们两个喝了七八壶酒,就这样中了毒。”
白天平道:“那武当掌门人呢?是否也中了毒?”
申三峰道:“不知道,那夜分手后,我们就未再见过。”
白天平道:“那位长老,又是什么身份呢?每次来此,都和你谈些什么?”
申三峰苍白的脸上泛起怒意,道:“可恶,两个牛鼻子老道,似是已背叛了武当派。”
望了望申三峰手中的令符,白天平缓缓说道:“侯老前辈作一见证,天平答应了申帮主,那就一言如山,我做不做丐帮帮主,还在其次,但我定会代管令符,和贵帮共渡危难,直到贵帮选出新帮主为止,在下再交出令符,不过,现在你还是丐帮帮主身份,希望还由你保管令符。”
白天平回顾了侯瑜一眼,只见他面色沉重,低着头,若有所思。显然,他已被武当门内的混乱,生出了意外的震骇。以武当这等素为武林正义支柱的大门大派,竟然也有内奸,而且形势混淆,莫可预测。
白天平定定心神,缓缓说道:“申帮主,你和那武当掌门人欢叙对饮时,有什么可疑之处?”
申三峰道:“就算他们早有谋算,用了特制的鸳鸯酒壶,但那也不至七八个壶都是特制之物……”
白天平接道:“如是在酒中下毒,也不用在七八个酒壶内全部下毒,只要在一壶内下毒就可以了。”
一直未讲话的侯瑜,突然开口道:“以申帮主内功的精湛,在喝入第一口毒酒时,就应该知道。”
申三峰叹道:“我们是一对一杯的喝,如是我中了毒,他也要中毒不可,除非他事先服下了解毒的药物……”略一沉吟,接道:“那是一种很高明的毒,无色无味,我饮下毒酒竟然毫无所觉。”
白天平道:“目下的关键,就是武当派的掌门人了,他是否也中了毒,如是他也中了毒,还没有太大的变化……”
申三峰接道:“白少侠的意思是……”
白天平道:“在下之意是,那位掌门人和你帮主一样,也中了毒,武当还未完全倒入武家堡那一面,如是下毒为他主使,那就形势危恶了,不过,在下未见过那位掌门人,帮主可否把他仔细描绘一下。”
莫宗元突然走了进来,道:“帮主,铁剑道人求见。”
申三峰道:“请他进来……”低声接道:“铁剑道人,也就是当代武当掌门的师叔……”
白天平接道:“也就是背叛武当的人。”
申三峰点点头,道:“不错。”
白天平低声对侯瑜说道:“老前辈请暂时回避一下。”
侯瑜点点头,起身避开。室门呀然而开,一个雪发皓髯,身着青袍的老道,缓步而入。
这时,白天平已戴上了人皮面具,站在木榻旁侧。
申三峰微闭着双目,似乎是根本就没有瞧到有人进来。
铁剑道长先望了白天平一眼,道:“你是丐帮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