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难以跨越的求婚门槛
李唯一总算获得自由之身,满以为牵手赵晶晶已无甚障碍,谁知到赵家仍遭逢冷遇。那是一个星期天的上午,李唯一满面春风地提着礼物来到赵家,赵晶晶母亲何慧珍虽然将他礼让进屋,但看她的神色略显忧郁。“赵叔叔呢?”李唯一问。得知还没回来,他心里的压力稍稍减去了一些,但赵晶晶母亲复杂的神情仍让他心里有些七上八下。李唯一便跑去赵晶晶房间,问:“晶晶,何阿姨好像很不高兴?”
赵晶晶通过一段时间的梳理,心绪平静了很多,见李唯一前来,心里突然冒出一股说不出的苦涩之味,她说:“你来啦。”
简单的一句招呼让李唯一心里有点凉,“嗯,来看看你,另外和你父母商量点事,可是,你妈妈好像很不高兴?”
赵晶晶坐在床沿,一直也没有站起来,她对着立在身旁的李唯一说:“有啥事好商量呀?”
赵晶晶总是答非所问,让李唯一很郁闷,干脆大声说道:“我现在离婚了,是向二老来提亲的。”
赵晶晶怔怔地看着他,半晌才说:“来提亲?我什么时候答应要嫁给你啊?”
“什么?”李唯一一惊,“你不嫁我,不可能,那你为什么要救我?”
“救你?”赵晶晶“哼”了一声,“救你是看你可怜。”
李唯一稍露喜色,“这说明你还是十分在乎我的,要不然你怎会甘冒承担法律责任的风险,宁愿牺牲自己的名誉,在法庭上作假供。试想,你这样对我,我能不用一生来好好照顾你吗?”
“我不需要你的照顾。”赵晶晶说,“还有,你也知道我是在作假供,那你那天晚上到底在哪里,都干了些什么?”
“我,我……”李唯一羞愧难当。
“你到现在还不和我说实话,你给我出去。”赵晶晶的声音很大,让李唯一有些慌神,他蹲下身子,拉着赵晶晶的手说:“我不想骗你,可是我又没有勇气告诉你。”
赵晶晶的手挣了挣,没挣开,正要发火,抬头时猛然瞧见母亲正朝自己的房间张望,便按捺住心中的怒火:“你不要这样子。”李唯一看着赵晶晶的表情,觉得可能有人在看着他们,便站起身来回头一看,只见她母亲正匆匆躲开他们的目光,走开了。
李唯一想了想,索性将房门关上了。
“干嘛呀你,把门打开。”赵晶晶尽管嘴上说,自己却坐在床上不动。
李唯一当然没有照办,转过身时,突然“扑通”一声跪在赵晶晶面前。“你这是干嘛?”赵晶晶用手去搀他,却怎么也搀不动。“你以为这样就可以不说实话了吗?”赵晶晶干脆任由他跪着。
“实话我一定要说的。”李唯一抬头望着赵晶晶那张忧伤的脸,“但是,你一定要原谅我。”
赵晶晶的眼睛含着泪花,她既怕李唯一说出的实情让自己无法接受,又不肯就这样被蒙在鼓里,想来想去,她还是点了点头。
“是这样的,那天晚上我其实与另外一个女人在一起。”李唯一便将与刘文梅的相识相交简要说了一遍。“我知道自己荒唐透顶,请你一定要原谅我。”跪在地上的他紧紧握着赵晶晶的手,都出了汗。
“你这人真是无耻,是女人就搞。”赵晶晶突然抽出手扇了他一耳光,让李唯一半晌没回过神来。也许是赵也觉得出手太重了,不禁又用手轻抚他红红的脸蛋,“你真让我伤心。”说着,泪水又下来了。
李唯一复又抓住她的手,帖在自己脸上,“打得好,你继续打吧,如果能得到你的原谅,我宁愿就死在你面前。”
赵晶晶此时已泣不成声,她下得床来,欲将李唯一拉起,却是无力,便索性也蹲下身去,轻抚李唯一的脸说:“你瘦了,也老了。”李唯一听了也禁不住潸然泪下,他突然抱住赵晶晶,紧紧地。
两人久久没有分开,因为此时两个人的嘴唇正咬合在一起。李唯一估计赵晶晶原谅了自己,便故意松开嘴问:“你能原谅我吗?”
赵晶晶没有立即回答,她拉李唯一一道起身坐在了床沿,说:“我一辈子也不能原谅你。”
“啊?”李唯一张着嘴望着她,只听她又说:“所以,我要罚你将功补过。”李唯一这才松了口气,“你要我怎么补过都行,你说。”
赵晶晶长叹了一声,“等下我爸爸回来了,不论他如何责骂你,刁难你,你都要忍了,千万不可顶撞他。你知道吗,就在你来之前不久,我爸妈还为你的事大吵了一顿。妈妈其实还是同意我们俩在一起的,她说这都是命,只要你离了婚,能一辈子对我好,就认了。”
“我会的。”李唯一赶紧表态。
“可是,我爸爸坚决不同意,他说你人品太坏了。”
“我?”李唯一不禁哑然,自己的确做了许多坏事。
“其实……”赵晶晶看着李唯一,眼里充满柔情,“其实你也并非不可救药。你能在自己性命攸关之时,为保全一个女人的名声,始终不肯说出她的名字,说明你还算有情有义。”
“没有啊,我只爱你一个。”
赵晶晶一笑,“我并非嫉妒这个人,如果这个女人是我,相信你更会保护我。其实即使对一个陌生人,能不伤害也尽量不伤害,何况人家也总算与你有过几夜风流。所谓一日夫妻百日……”她还想说下去,被李唯一打断了,“别说了。”他实在感到难为情,“再说下去,我都无地自容了。”
正在这时,忽听传来敲门之声。赵晶晶理了理头发和衣衫,连忙跑去开门。“晶晶啊,别让他再待房里了,我刚在厨房的窗户下看到你爸回来了。”何慧珍围着围裙,想必在做中饭。
李唯一闻听,赶紧跑出房间,老老实实地坐在客厅沙发上,等待即将到来的一场急风骤雨。
果然,踏进家门的赵国邦一看到李唯一在屋里,对着已站起身哈腰打招呼的他大发雷霆之威,“你怎么又来了,别以为我赵家好欺负。”语气很重,说完,将公文包扔在茶几上,看李唯一还愣在那儿不走,又说:“你还要我动手不成?”
李唯一慌忙说道:“赵叔叔您坐,别生这么大的气。”
“这是我家,用得着你要我坐吗?”
这时,何慧珍过来打圆场,“都坐下,有话好好说。”她拉着垂头丧气的李唯一,让他坐。然后对着一脸怒气的赵国邦说:“发那么大的火干嘛,他既然来了,就听他怎么说嘛。”女儿赵晶晶这时也乖巧地端来茶水,说:“爸,喝茶。”
赵国邦“哼”了一声,终于坐下来了,李唯一见状,赶紧过来递烟,却被赵国邦一摆手拒绝了,“有话坐着说,别让我仰视着你。”
“哦。”李唯一这才坐在沙发上,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有话就说,别想跟我耍什么花招。”赵国邦不耐烦了。
“是这样的,赵叔叔……”李唯一定了定神,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我这次来是想告诉您,我正式离婚了。”
“你离婚了关我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想,我想娶你家晶晶。”
“真是笑话,你离了婚就想再娶,天下有这样的好事吗?就算老天照顾你,可我家晶晶也没你想像的那么不值钱。让我女儿嫁给你这种干尽坏事的人,除非我瞎了眼!”
“不,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么坏,我和晶晶是真心相爱的,现在总算有机会走到一起了,求您成全我们吧。”
“是这样吗?”赵国邦看着坐在一旁的女儿。
赵晶晶却低着头,咬着牙,不说话。
“你看,你完全是一厢情愿,我说我女儿怎么会一直那样糊涂。”
“不。”赵晶晶终于说话了,“爸爸,我也喜欢他。”
赵国邦闻听,气得眼珠子都快跳出来,他斩钉截铁地说:“那也不行!”随后对着李唯一说:“你别以为可以欺骗我女儿就万事大吉了,你在高峰的种种劣迹我已知道得一清二楚,你还是趁早开溜吧,别妄想可以将我家晶晶骗走。”
“我没有欺骗,我是真心的。”李唯一正说着,何慧珍过来说:“好了,好了,饭弄好了,一起来吃饭吧。”
“一起吃饭?”赵国邦站起身来,斜眼看着李唯一,“谁说一起吃饭啦?”李唯一表情好尴尬,一会看看赵晶晶,一会看看何阿姨。只见何慧珍拉着赵国邦到一旁轻声说着什么。
何慧珍显然不想将局面闹得很僵,她轻声对丈夫说:“国邦,你何必死纠着人家的过去不放,只要他真心待我们家晶晶,就成全他们吧。”“不行,不行。”赵国邦连连摆手,“要不你们吃,我不吃就是了。”何慧珍见说不通他,生气地说:“你要再这样,我就将你过去的一些荒唐事说出来,看你怎么在女儿面前做人。”“你?”赵国邦无奈,叹息一声,坐到了餐桌前。
勉强与李唯一吃过饭,赵国邦说:“你要娶我女儿我也不反对,不过,你也要有诚意才行。”李唯一闻听有戏,便说:“我非常有诚意。”
“光嘴上说说可不行。”赵国邦眯着眼若有所思的样子,让在一旁的母女俩也很纳闷,不知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这样吧,我女儿为你付出实在太多,你就这样轻易地将她娶走的确是委屈了她,你回去筹齐20万块钱来再说吧。”
赵国邦的一席话让大家都颇感惊讶,何慧珍首先表示不满:“我看你是老糊涂了。”女儿赵晶晶更是撅着嘴:“你是不是想把我当商品卖了呀?”
赵国邦一概不听,“别说那么多,要娶我女儿,少一个子也不行。”他转而对李唯一说:“你认为我女儿值不值这个数?”李唯一毫不犹豫地回答:“值!不过……”他正想说人的价值是不能用金钱来衡量的之类的话,不料却被赵国邦用话语制止了,他说:“既然值,那你到底愿不愿给。”李唯一说:“愿给,我当然愿意给,可是我没有那么多钱啊。”
“这我不管。”赵国邦用不容商量的口吻说:“这是我对你设定的门槛,你若拿不出,就再也不要提娶我女儿的事。”
“爸,你这不是刁难人家吗,别这样啦。”赵晶晶想用撒娇的方式改变父亲的态度,但并不奏效。
赵国邦对李唯一说:“说我有意刁难你也行,我女儿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你难道不应该为她受些委屈?你能筹到20万算你有本事,我心甘情愿将女儿嫁给你,你若筹不到,就只能怨你自己无能了。”
李唯一见赵国邦态度坚决,心想还是先答应了再说,只要有一丝希望,就要竭力去争取,“好,就按赵叔叔说的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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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唯一尽管参加工作有十多年,但由于平时花费不少,加上离婚时将多数财产交与前妻吴慧贤,所以别说20万元,就是拿出两万元都让他颇为吃力。回到高峰后,李唯一一直愁眉不展。
还有一件烦心的事,就是蔡芬之死始终没有一个确切的结论,这让李唯一总觉得如梗在喉,他虽然已脱离了谋杀的嫌疑,但真正的凶手呢?李唯一有一种直觉,总认为与蔡芬有□的郑金平疑点颇多,尽管他有不在案发现场的证明,可他是否和自己一样,是别人作了假供呢?
李唯一很想破解这些迷局,可惜自己并非警务人员,难以作深入的调查了解,加上自己现在有20万元的重压,又如何有心思和精力去想着对付郑金平,为春子报仇?然而令人兴奋的是,李唯一脑中那筹集20万元与对付郑金平的两码事混在一起,竟让他找到了共通点:郑金平不是挺有钱吗,20万元不如让他出,也好打击打击这个淫□女的小人。想到这,李唯一不禁释然,他仰天对春子说:“好兄弟,你老婆被人搞了不算,还死得不明不白,我替你出气去了!”
但如何从郑金平身上拿到钱呢,偷盗?抢劫?绑架?每个方案都充满凶险,怎么办呢?李唯一开始寻找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