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面对一个才女的妩媚

就在李唯一思量如何对付郑金平以替春子报夺妻之仇时,远在深圳的春子的生活又发生了新变化,他被深圳一家公司请去当了总裁秘书。

机遇源于春子发表在某报上的一篇文章——《对一个疯女人的深情怀念》,因为这篇文章,他认识了珠三角文化传播公司的总裁欧阳江河。

那天,春子在酒店门口值班,由于文章的发表,让他既感兴奋又觉伤感,以至几次忘了向宾客们致敬,让保安队长一顿好批。兴奋是因为一整版的文章刊登出来是一种从未有过的荣耀,伤感则是文章的发表催发了对戴子慧的强烈思念。

就在那天下午,一个不速之客找到了他。

“你就是张深吗?”来者是一位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衣着整洁,相貌俊秀。

正帮来客提东西的春子将行礼放上推车,由另一名工作人员推走后,对来者行了个礼:“你好,我是张深,请问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来者主动与春子握手,“我叫朱明,你叫我小朱好了,在珠三角文化传播公司工作,今天是受老板之托找你商量件事。”

春子感到很突然,别说与珠三角公司从未打过交道,就是听也没太听说过,“不知是什么事呢,我现正在工作。”

“哦,是这样的,我们老板看了前天登在报纸上的那篇文章,很想见见你,所以我从报社打听到你的联系地址,找到这儿来了。”

“是哪篇文章呢?”春子怕弄错了。

“《对一个疯女人的深情怀念》,作者不是你吗?”

“是我。不过,你老板要见我干什么?”

“一是仰慕你的才情,二是有较重要的事情相商,你可一定要赏脸。要不,你下班的时候我用车子来接你。”

春子见他态度诚恳认真,只好答应。但心中却充满了种种疑问,自己那篇文章真有那么大的感染力吗,以至于让一个公司的总裁如此郑重其事?春子知道,自己的那篇怀念文章最多只能打动些少男少女,或者是多情的妇人,作为经营企业的老板,何至于这样看重呢?

下班后,那个叫朱明的年轻人果然驾车来接他。此时已是华灯初上,深圳的夜□发人们透出某种莫名的兴奋。在一家叫格兰云天的大酒店里,春子见到了一脸贵气的欧阳江河。他从门口迎了出来,将春子热情地让进了包厢。

“你就是张深啊,幸会幸会。”握着春子的手,欧阳江河一脸的笑容,待朱明代为简单介绍了他后,他便拉春子进包厢坐下,继续说:“能见到你真是非常高兴,你的那篇文章我看了又看,感慨万千啊。”

春子如坠入云里雾中,但他还是保持了头脑的清醒,“我的那篇文章真有那么感人吗?欧阳总裁,你还是别逗我了。”

“当然,我如此喜欢你的文章,是有原因的。”欧阳江河从公文包中取出那份报纸,翻到登有春子文章的那个版面,“一是因为你写得确实文笔优美,感人至深,二是我本人就是一个文学爱好者,十分尊重像你这样的写作人才。”

春子说:“你实在是过奖了,我哪是个人才,无非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保安而已。”

“你太谦虚了。”说着,欧阳江河请春子上桌。席间,欧阳江河说:“做保安只能说明你目前还没有找到适合的岗位,今天请你来,正是想给你提供更好的舞台。”

春子问:“这就是你所说的找我的第二个原因?”

“是的。”朱明在一旁说,欧总今天主要是想与你商量这事。

“我何德何能受你们如此器重?”春子站起身来,“我敬你们!”喝完杯中酒后,春子说:“不过,我知道自己能力有限,恐怕做不了什么。”

欧阳江河说:“我缺少一个向你这样颇有文采的帮手,真心想请你做我的秘书。只要你答应,待遇从优,并提供很好的晋升机会。”

春子想了想,说:“所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能给我这么好的平台,我不动心是假的,但是,我得回去与我们酒店的大堂经理商量下,听取他的意见,他让我来就来,他认为不妥的话,就只有说一声抱歉了。”

朱明插话说:“你何必听命于他呢?”

春子说:“你们有所不知,我的今天全有赖于他的一片好心,对我有再造之恩,我能说走就走吗?”

“好样的,有情有义乃真丈夫。”欧阳江河拿起酒杯敬春子,“你回去好好商量下,我等着你的好消息。”喝完后,他拉春子来到窗户前,指着对面的一栋楼说:“你看,我们公司就设在对面大厦的8楼和9楼,随时欢迎你的加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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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春子上班时找到大堂经理许仁义,将珠三角文化传播有限公司想录用他的事说了一篇。许仁义听了很高兴,他鼓励春子说:“当初我安排你在这里当保安只是权宜之举,是为了让你有一个容身之所,你现在有了更好的发展平台,我十分高兴,也十分支持你,你一定要好好把握,做出成绩,出人头地。”

春子说:“你对我有再造之恩,真舍不得离你而去。”

许仁义轻拍春子的肩,“有你这句话,我感到很安慰,你是一个人才,不应该长期待在保安的岗位上,找到适合自己的位置,是你必须做的,也是我希望看到的,祝你好运。”

就这样,春子挥泪离开那家酒店,来到了珠三角文化传播有限公司。

这是一家港资公司,主要经营广告企划、室内设计、城市雕塑、会展庆典、艺术品流通等业务,加上户外施工人员,共有200多名职员。

春子任总裁秘书,主要是帮助总裁安排、处理一些日常事务,起草有关重要文件、传达有关公司决定等。由于欧阳江河对他较为器重,能耐心指导他开展工作,使他很快掌握了秘书工作的特点、找到了其中的规律。

可春子尽管步入了一个全新的工作环境,其生活环境却没有因此而改变,因为他始终无法忘记与戴子慧在一起的时光,而当初戴子慧租住的那间房子,保存了他们太多的记忆。春子只要在那房子里看一看、坐一坐,也倍感温暖和亲切。更别说住在里面,可以面对一如她在时的摆设,以及触摸她用过的锅碗、穿过的衣衫,那戴子慧就像还在他身边一般触手可及。试想,春子又如何愿意搬到他处?即使上班路途比以前远多了,他也宁肯早起挤公交车,也不愿意离开这里到珠三角公司附近去找新的住处。

有次欧阳江河特意关照说公司帮他解决住宿的问题,也被春子婉言谢绝了。欧阳江河开始很不理解,但在听了春子的述说后才明白,原来他对那个疯女人的爱是如此深沉绵长,不得不为之叹服。

公司里有一个搞文案策划、广告创意的女职员,叫吴青玫,是英国剑桥大学的毕业生,相貌出众,气质高雅,在公司内外颇为瞩目,是包括许多钻石王老五都梦寐以求的对象。可让人难以置信的是,有一天,她竟趁欧阳江河外出时,跑到总裁办门口的小隔间,也就是春子办公桌前,对一向寡言少语的春子说:“张秘书,你能做我男朋友吗?”

如此直接大胆,让春子不免大跌眼镜,心想,怎么奇遇总在自己身上发生,这个世界还真实吗?但吴青玫的话直白无误,绝非梦呓,自己该如何作答呢?

“哦,不,你怎么能开这种玩笑呢,我在你面前多不配。”春子想婉转地拒绝。

“没有啦,好多人说我们很相配呢。”吴青玫一汪水样的眼睛直看得春子垂着头,她突然笑了:“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张秘书。”

春子一愣,“你耍我呀?”

“我哪敢!”吴青玫正色道:“是这样的,我想请你做一段时间的临时男友,以获得解脱。”然后,她便将自己被一个她不喜欢的男人死追滥打的事说了一遍。“我知道你是一个热心肠的好人,你应该不会拒绝吧?”吴青玫的眼中充满期待。

春子不太认同这种方式,“这样做合适吗?”

“没事的,只要我们坚持几天同进同出,然后一同拉着手到外面吃几餐饭,就一切OK啦。”

春子实在不好拒绝,便说:“如果人家真以为我们是一对,那不耽误你了?”

“你挺替我着想的。”吴青玫俏皮地扮个鬼脸,“如果你认为对我不好,要不干脆假戏真做,对我负起责任来呀。”

春子锁起了眉头,“如果是这样,这个忙我帮不上你,你回去工作吧。”

吴青玫的表情作了一些收敛,她叹息一声后问春子:“张秘书,你是不是觉得我配不上你?”

“你误会了,我绝无此意,你是公司上下公认的美女,只有别人配你不上,而绝不至于你会配不上别人。”

“那么,你真如文章中所写,除了那个疯女人戴子慧之外,再也容不下第二人?”

“你也看了那篇文章?”

“是的,我不仅看过,还为之流泪过。”

吴青玫的神情似乎没有掺假,春子便说:“既然你知道,难道不能理解我的心吗?”

吴青玫沉默了半晌,“我理解,所以假戏还是假做,待我摆脱了那家伙,我全力支持你去找回那个你时刻也不曾忘记的戴子慧。”见有人过来了,她故意大声说了句:“好,就按张秘书说的办”,便走开了。

此后,两人果真以恋人的角色出现,出出进进,有说有笑,真是羡煞旁人。连欧阳江河都觉得奇怪,找来春子问:“你和吴青玫真在谈吗?”

春子压低嗓音说:“总裁有所不知,我们这是在做戏呢,因为7楼那家公司的王副总追小吴甚紧,而小吴又坚决不肯,所以请我出面挡挡。”

“做戏?”欧阳江河一笑,“你也真能做好事,这样也成。不过,会不会假戏真做呢?小吴可是人见人爱哦。”

“总裁放心,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欧阳江河起身拍了拍春子的肩,“我不存在担心,何来放心一说,你与那文章中的戴子慧的故事早已远去,恐怕再见很难,若能另觅新欢,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我祝福你们。”

春子说:“谢谢总裁的一番好意,不过,还是将祝福留给我和戴子慧吧。”

“嘿嘿。”欧阳江河指着春子感叹地说:“你啊,真是一个情痴。”

可春子尽管这样说,但随着与吴青玫的交往机会增多,对她也有了一些新的认识,发觉她不仅长得妩媚动人,而且才气过人,从她做的一些设计和业余写的一些文章可以看出,她有着一颗细腻而高贵的女儿心,卓尔不凡,催人心碎。

在为深圳市委一位副书记的千金设计新婚卧室时,吴青玫别出新裁地在婚纱照的对面墙上镶嵌了一幅以一对白鹤为主体的摄影。画面上两只羽毛通体洁白的仙鹤,亲昵地站在绿野上的一棵树枝上相互凝望,尤让人感动的是,吴青玫特意为画面配的那首诗,题为《洁白的爱》:

我们在春天相遇

阳光在谁的指尖跳跃

温暖得流水淙淙

原野的风

漾起热闹的绿韵

枝头粗大了

河流丰满了

大自然生机一片

人们说

有情千里相会

纯洁为媒

我们走在了一起

无须海誓山盟

一个眼神就是一番叮咛

呢喃细语

即可刻骨铭心

这一设计,让前去祝贺的宾客大为赞赏,为珠三角公司赢得了荣誉和口碑。春子知道,那分明是吴青玫自己的爱情理想,有感于此,他也悄悄写了一首有关爱情的短诗,题为《所谓真爱》——

一个眼神

抚平一夜伤心

一声问候

驱赶一冬寒冷

一次牵手

带走一生光阴

爱到深处是无言

默默地对默默地

这难道也是春子的爱情理想?这首诗,他没有给任何人看,包括吴青玫,是不是在有意掩饰、压抑自己?他与吴青玫之间究竟会发生怎样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