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客轮快要靠岸了，但客轮在距离码头不远的地方停下来，听说要等海警来检查。

一会儿，一艘海事巡逻艇“突、突、突”地驶过来，客轮的水手从船舷放下软梯，两个警察和几个雇主陆续登上客轮，有熟悉的人说，走在最后面那个是锡矿的工头，绰号叫猫公，据说他管制劳工很严厉，此番上船估计是与客贩要人。

海警与船长打过招呼，命令船上所有的人都回到船舱里去，准备接受检查，船舱里挤满了人，人们挤在窗口观看着外面的动静。

突然间，有人“扑通”一声跳到海里，人群中顿时响起一片呼救声。

“有人掉到水里，快救人呀！”

“抛救生圈，在那边！”

“我看不是掉下去的，看样子是想逃走。”海警拼命地在吹哨子，紧接着有两只舢板在水上来往穿梭，海面上顿时响起了嘈杂的声音。

几乎每天都有运载“猪仔”的船舶泊在码头，时不时有人跳水逃走，最初有人跳水时，海警还十分认真地去搜查一番，但跳水逃走的人逐渐增多，海警也变得麻木了，做样子巡查一下已经成了惯例。

海警循例在船上作检查，一般来说，船客在上等舱，“猪仔”在下等舱，海警检查的重点必定在下等舱，这样便乘机敲雇主一笔钱。

尽管这样，雇主也乐意掏腰包，这样好借助海警的威严来管治那些不守规矩的“猪仔”。

猫公在船舱转了转，他对“猪仔”的大体情况颇为满意，决定全部都要下来。

客贩因为有一个“猪仔”逃走了，应收的费用少了一个人，提出要求补偿。

猫公认为“猪仔”是在点数前逃走的，不关他的事。

客贩一听，态度顿时强硬起来，倘若猫公不作补偿，他一个人也不给，要将“猪仔”卖给另一个雇主。

这样一来，猫公急红了眼，连忙叫海警帮忙说好话。

海警与客贩其实也有一手，到了这个时候，反而帮客贩说好话，说客贩漂洋过海招募“猪仔”过来，临到上岸却逃走了，着实是值得补偿，何况客贩不愁找不到雇主。

猫公想想也是，只好如数交钱给客贩。

等了大约半个小时，一艘大驳船靠近客轮，待到搭好桥板，客贩一个个点名，面容憔悴的“猪仔”一个接一个登上驳船，海警与猫公站在船舷一直监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