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案 红衣女子 第三章
以前卞虎经常听人说起一句话,叫作“无巧不成书”。今天这句话竟然应验在了自己的身上。刚刚那个传说打开了僵局,两个人的话渐渐多了起来。卞虎从张雪的话中了解到,她的故乡就是北卦村,她今年二十一岁,就读于B市艺术学院。
漫长的旅程在两个人的交流中显得并不那么枯燥乏味,第二天中午的时候,两个人就坐上了从哈尔滨通往白旗镇的大巴。望着熟悉的绵延起伏的山川,卞虎心中忽然有些怅然。他自从十八岁参军之后便几年难得回家一次,那些平日的玩伴也渐渐生疏了。据说那些人中的大多数现在都身家百万了,每次回来的时候,他们总是劝说卞虎:“做警察有什么好的?回来一起挖矿发财吧!”
每每听到这些话,卞虎总是憨憨地笑笑,避开不谈。其实倒不是卞虎不在乎钱,实际上卞虎真的很缺钱。公安系统的待遇并不高,但是没办法,卞虎就是喜欢干这行。
大巴在乡间的柏油路上奔驰了两个多小时,终于进入了白旗镇。刚一进入镇子,便有几辆轿车停在镇口,大巴还未停下,便见几个人向车子中的卞虎招手。等大巴停稳之后,卞虎轻声对张雪说道:“大巴就到这里,一会儿我让我哥们儿送你到北卦村吧!”
张雪轻轻摇了摇头,拒绝了卞虎的好意。卞虎耸了耸肩走下车子,和几个人亲切地拥抱,互相推搡了一下,然后进了其中的一辆轿车。
卞虎坐进车里和开车的兄弟简单寒暄了几句,忽然冷静了下来,说道:“萧让的死究竟是怎么回事?”
正如上面所说,白旗镇的很多人因为丰富的铁矿资源发了横财,卞虎的许多兄弟一夜之间成了暴发户,萧让便是其中之一。他们这些人从小一起长大,萧让与卞虎的关系尤其亲密。昨天早晨卞虎忽然接到一个电话,电话那边的人告诉他萧让死了,但是死得很离奇。究竟如何离奇,没有说清楚,只是当人发现的时候,萧让被摩托车死死地压在下面,嘴角的血液已经干涸了,但一息尚存,还未送到医院便断气了。不过在送往医院的途中,萧让口中一直在念叨着一句话:红衣女子。
“虎哥,事情是这样的!”开车的青年一面开着车子,一面对卞虎说道,“最近萧让正在和北卦村的一个女孩子谈恋爱,前几天镇子上来了一个戏剧团,于是萧让便带着那女孩来戏剧团看演出。送女孩回去的时候,他特意叫上了他表弟一起去,结果两个人在回来的路上撞进了一个小山坳里。发现他们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家人见他们两兄弟迟迟没有回来,这才叫人去找。后来,在那个小山坳里找到他们的时候,他表弟的脑袋撞在了山坳里凸出来的一块石头上,颅骨碎裂,当场死亡,而萧让虽然还有气息,但是没挨到医院就断气了!”
“哦,原来是这样!”卞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那红衣女子是怎么回事?”
“据说那北卦村不干净,常年有红衣女子作祟。送萧让去医院的时候我就在车上,他一直处于半昏迷状态,时不时说一句‘红衣女子,天皇皇’之类的话。”坐在卞虎身边的青年回答道。
卞虎听完两个人的叙述,坐在车里静静地沉思着。片刻之后,轿车停在了萧让家的门口,卞虎推开车门走进了院子。
萧让的葬礼要在第二天一早举行,卞虎在萧让家坐了一会儿,隐约听几个帮忙的大妈说,萧让和他表弟肯定是无意中撕掉了村口的那张纸,这才招致红衣女子的报复。卞虎自从进入重案组之后,遇见的离奇案件不计其数,他从来不相信这些迷信之说,但是此时他也有些迷茫了。吃过晚饭,他从一个兄弟手里借来了一辆摩托车,借口想出去兜兜风,实际上是要夜探北卦村。
想要有所发现,最好的办法就是亲临案发现场,卞虎骑车沿着小路向北卦村的方向驶去。他骑在车上,车速缓慢,此时已经是傍晚时分,道路两边的玉米地散发着浓郁的玉米香。而卞虎此时却没有过多的心思去缅怀,他一面开车一面思考、感受,将自己想象成萧让。当时他们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呢?
在行驶了二十分钟左右之后,前面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山坳,卞虎将车停在路边,然后站在路边仔细地观察着。这路边的摩托车车痕很深,给卞虎的第一印象是摩托车在距离山坳不远处忽然加速,然后径直向山坳冲过去。接着他沿着车辙直接来到了山坳中,那块石头上的血迹依旧清晰可见,在杂草丛中还有一些摩托车碎裂迸出的零件。
忽然卞虎的目光被草丛中的一件物事吸引住了,他弯下身蹲在草丛中摸索了一会儿,然后将那件物事拿在手里轻轻摆弄着。这是……
卞虎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将那个物事揣在怀里,然后骑上摩托车继续向北卦村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