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三 非洲的荣耀 第二十三节

大头似乎并不在意我的埋怨,他晃着脑袋左思右想,忽然傻笑了一下说:“也许我们都错了。这个根本就不是什么空间扭曲机,也许就是一个普通的声光设备,吓唬人的吧。”

“嗯,这样解释就很合理了。”卡松达似乎也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了,赶忙过来说,“我看楚先生的解释非常合理。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空间扭曲设备,又怎么可能有地狱呢?”

“对啊,我就说嘛,这个东西根本就是一大型洋片机。咱哥们儿刚才就是看了一回洋片而已,哪有什么地狱和空间扭曲啊?”大张那直线脑子更不愿意朝深里考虑,“死德国鬼子也不搞个大腿舞之类的片子,非弄个死人复活片,想吓死我们啊?刘子,你看刚才哥哥我那造型,有没有当年张翼德长坂坡喝退百万曹军的意思?”

“你可别扯了,张翼德当年那个嗓门可发不出颤音。”

大家都这么说,这样的解释似乎也非常合理。也许这真就是一台故弄玄虚的声光设备。现在的情况也容不得我们继续耽搁了,虽然我的直觉告诉我,这样的东西绝对不会这么简单,但是大头的解释至少也能让我们的心稍微放宽一下,也只好先这么认为了。

几年之后,当我亲身站在那黑色城堡中的时候,我才知道,纳粹的机器根本就不是什么声光设备,而是真正的空间扭曲机。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我们如同刚刚见过文明都市的野人一样,在这地下基地里到处游荡。纳粹的超前科技让我们对每一件事物都充满了好奇,当然也充满了恐惧。我整理了一下思绪。对于我们来讲,目前最重要的是要找到雷总。我想运气总不会老是站在我们这一边,如果没有雷总在,要是与那群奇怪的纳粹正面冲突的话,我们的下场也绝对不会比那位什么三少爷强到哪里去。那群纳粹似乎还有更惊人的任务,我们必须阻止他们。而且那会打洞的奇怪生物,可能仍在我们周围徘徊,形势越来越严峻了。

我们统一了意见,往后的路上,不论再遇到任何让人匪夷所思的设备,我们也绝不擅自乱动。有些东西,我们实在是动不得,也动不起。我不希望再出什么意外。

大家顺着基地的道路继续前行。我大体回想了一下,这里当年应当是纳粹大规模的研究、生产的综合基地,部门繁杂,房间众多。让我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他们会把生物科技与机械科技的研究基地建在一起。这本应是两门完全不相同的科学。至少我还没听说过,世界上有哪个国家会把这两类重大项目的研究基地合并到一起的。

在途中,我对大头说了我的想法,我希望大头那大脑袋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

大头似乎也有这样的疑问:“总的来说,我们的机械科技与仿生学的关系很大,尤其是飞机与潜艇的研究。不过这里似乎并不是制造飞机与潜艇的地方,厂房生产线上停的都是类人机械。硬把这两个部门放在一起,我认为他们可能研究出了某些生物武器,正在进行与机械武器的融合。他们应该是这样的目的吧。”

“生物武器与机械武器融合?能具体点吗?”

“我只是推断。我们假设,纳粹当时研究出了那些半人半马的生物兵器,如果让他们拿大刀长矛,似乎有些得不偿失。所以,他们在这里为这类生物研制更为匹配的武器设备,比如挂在身体上的大口径机枪。我想应该是这样的吧。当然,还有一种不太现实的推测。”大头卖了个小关子。

“还有什么?”我看了大头一眼,“有话快讲吧。你当这里是天桥底下呢,卖个关子,就有人拿钱给你。”

“呵呵,没有。只是这样的想法有些疯狂而已。”大头笑了笑,“记得咱们在教堂内见过的那群纳粹士兵吗?”

“记得。那些人非常奇怪,似乎刀枪不入,是不是穿了钢铁防弹衣之类的东西?”

“也许你说的对,但是我有我的想法。”大头继续对我讲,“这里是纳粹二十多年前的基地,也就是说,我们看到的都是纳粹二十多年前的研究成果,全部都是。后来这里遭受不明原因的袭击,所有的人要么消失了,要么撤离了。我在想,那些撤离的人去了什么地方?这个世界上是不是还有其他的纳粹基地?如果有的话,他们在这二十年当中又取得了怎样的研究成果?”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有些不明白了。

“你记得我们刚下到这里,与纳粹遭遇的时候,雷总就嘱咐我们不要与纳粹冲突,你想过为什么吗?”

“为什么?他们人多,我们人少。当时的情形就是这样的吧。”

“呵呵,你们跟了雷总这么多年,应该知道他的特点。雷总对于生物总是有种我们常人难以企及的敏感。就当时情况而言,敌明我暗,如果我们开枪,似乎并不会吃亏。但是雷总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命令呢?原因很简单,因为当时雷总能够感觉到那些纳粹士兵身上有不对劲的地方。”

“嗯,应该是这样。就后来的情况来看,这些纳粹士兵也绝对不一般。”我思索着。

“这群纳粹非常奇怪。我们看到脸的只有两个人,而其他人不是戴着大帽子,就是戴着防毒面具,我们根本看不清他们长什么样。可是,那什么三少爷在教堂杀死那纳粹士兵的时候,我们也看到了那士兵的脑浆迸出。这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那些纳粹士兵是有脑子的人类。”

“现在我们再把时间调前一点。我们刚刚下来的时候,那准备拿枪打我们的僵尸,你还记得吧?”大头边说边比画着。

“当然记得。”

“那僵尸很显然是二十多年前就坐在那里了。根据雷总讲,是受了所谓西方黑魔术的影响,所以他仍有微弱的活动能力,这么多年过去了,仍旧在行使着自己的职责。我的猜想就是,假如我们把他作为兵器来看,那算纳粹的第一代生物兵。他生产于至少二十年前。说实话,那东西并不完美,也就是偷袭一下我们还行。而那两个年轻人所带来的这队纳粹士兵,我认为应当是门口那僵尸的后继产品,他们是第二代甚至第三代的生物士兵。就他们的动作来讲,已经与正常人完全一样了,但是他们的防御能力,却是正常人难以企及的。”大头顿了顿。

“你的意思是……”我似乎想明白了什么。

“嗯,也许你也猜到了,通过我们先前对这个基地的了解,我是不是可以大胆地假设,纳粹建立这个研究基地的最终目的,就是研制出机械与生物完美结合的兵器。他们有人类一样的思维,有钢铁一样的身躯。而且他们成功了。我们面前的纳粹士兵,就是这项研究的最新成果。他们把人类的大脑与机械的身躯完美地结合到了一起,造就了近乎无敌的士兵。”大头终于讲出了他那近乎疯狂的想法。

“这不大可能吧?我们根本没有听到那群纳粹身上发出过类似机械的声音。如果是机械身体,走路会有金属摩擦声的,可是我们并没有听到过啊。”大头的想法非常合理,但是我仍旧不能相信。

“对,我也这么怀疑过。但是我又仔细地想了一下,所谓的融合,我想我们并不能单纯地设想为就是把人脑安到机械身体上这么简单,他应该更复杂。我们这样形容,这样的技术,应该是肉体与金属生长到了一起,从而造就了这样的生命。他们的关节等活动部位,应该还是生物组织,其他要害地方,融合了金属。纳粹通过不明的生物技术,让这些人的体力倍增,使得他们能够完全负担这样身体的重量。至于他们能量的来源,我们还没有办法窥知。”

以前雷总夸赞大头的时候,我与大张总是很不屑。如今看来,这个楚大头果然心思缜密到惊人的程度。

“还有一个事情,我也有怀疑。”大头继续说道。

“还有什么?”这个大头到底发现了多少东西!

“第一,他们在教堂里复活的那个家伙,根据那金属棺材的外表看,应该是一直保存在这里的。纳粹用神秘的仪式把他复活,说明在这二十年当中,纳粹的生物技术进步到了一个新的高度。所以他们才会回来,把那人复活。也许那人根本就没死,只是处于一种休眠状态。不管怎么样,他们在二十年后才回来复活那家伙,只能说他们刚刚研究出的新技术能达到这样的效果。

“第二,纳粹的这个基地肯定是因为受到袭击而放弃的,这是毋庸置疑的。而从纳粹有恃无恐的态度上看,他们肯定是研究并超越了当年的袭击者,所以才会表现得这样从容。

“第三,那空间扭曲机并不是什么声光设备,我是为了让大家安心才这样说的。至于那黑洞对面是什么地方,我就不知道了。”

我佩服地点了下头:“大头哥,你真厉害。”

大头笑了笑说:“没什么,咱们走着看吧。至于雷总说我被人切断过记忆的事情,我本不相信,但是当我看到那什么少爷施展能力的时候,我却相信了。那人可能就是传说中的梦杀师!如果我这样的人在心理战上被谁算计过,除了我们组的张指挥,那梦杀师就是其他的唯一可能了。我疏忽了,我也没想到在这远离祖国的非洲能碰到梦杀师。”

“什么是梦杀师?”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名词。

大头又笑道:“说来话长。这属于绝密,有机会我会给你们慢慢讲梦杀师的事情。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们先把这里的麻烦事搞完再说吧。”

“梦杀师”,好奇怪的名词,我本想继续打听,但是大头把“绝密”两字搬了出来,我也就不好,也不能再继续追问什么了。除非上级主动向你透露,否则绝密的事情是绝对不能打探的。这是严格的纪律,任何人在任何情况下也不能不遵守的纪律,我自然也不能例外。

走了这么远,事情终于有了点头绪。现在这庞大的地下基地中的四方势力,已经有三方浮出水面了。纳粹,洪家少爷,还有我们。至于当年那袭击这个基地的神秘势力,我们仍然没有哪怕一丁点的概念。在这场浑水摸鱼的战斗中,胜利的天平开始扭转,虽然并不是向我们倾斜,但是至少当前也能保持平衡了。

纳粹依然有他们首要对付的目标,就是当年的袭击者。洪家少爷的人是不是全军覆没了,我们也不能完全确认。不过他们仍旧相互死磕。至于雷总去追逐什么了,我们也不清楚。总的来说,大家都有相当大的麻烦。相对而言,我们在暗处,一路上再也没有碰到纳粹或者洪家人给我们下的绊子。他们似乎认为我们死定了。当别人认为你已经死去的时候,对某些事情来讲,绝对不是什么坏事。

我大概估算了一下,我们已经深入地下一千米以上了。纳粹基地设立的地方实在神秘,必须通过切断地下河,然后等放干地下湖水后才能进入,而且这里只是个后门。至于当年运送如此规模的设备仪器的前门在什么地方,我们仍不得而知。

一路上我们又经过了几个生产车间。生产线上仍旧是开始时门口我们看到的金属机械人半成品。库房里堆积着大量的原料与配件。看来当时纳粹已经把这些东西量产化了。我不清楚他们曾经制造出过多少这样的东西,又把他们运到什么地方与什么人战斗去了。一丝流水声却逐渐传进我的耳中,似乎在不远处还有地下河的存在。

伴随着我们的脚步,那流水声由远而近。我知道,我们的探索终于到头了。

一路上,再也没有其他敌人的踪迹。除了我们之外,所有的人似乎都消失了。

“到头了?怎么其他人全都不见了?”大张纳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