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没想到会有人敲门。艾伦·里士满正在紧张地开着内阁会议。最近一段时期舆论界对政府的国内政策大加抨击。他想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他感兴趣的并不是政策本身,而是关心这些政策所体现出的理念,在一揽子宏伟计划之中最重要的是理念。这是第101条从政手则。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总统气愤地看着秘书。“他们不论是谁,都没有列在今天出席会议的名单上。”他环视会议桌。他妈的,他的办公厅主任今天都没来上班。莫非她选择了明智之举,吞服了一瓶安眠药?短时期内他会感到痛心,但他会就她的自尽编出令人信服的理由。另外,有一件事情她说对了:谁在乎他在民意测验中领先呢?
秘书怯生生地走进房间,明显看得出她面带一副不断加重的惊讶之色。“有一大群人,总统先生。有一名来自联邦调查局的白利斯先生、几个警察和一位来自弗吉尼亚不愿透露姓名的人。”
“警察?告诉他们离开,申请之后再来见我。告诉白利斯晚上给我打电话。要不是我极力举荐他当局长,他现在还不知在哪个偏远小地方搞外勤工作、坐冷板凳呢。我不能容忍他这样对我大不尊敬。”
“他们说一定要见您,先生。”
总统脸气得通红,站了起来。“告诉他们滚出去,没看见我很忙吗?蠢货。”
女秘书赶忙退出去,但是还没等她来到门口,门就被打开了。进来四名特工处特工,其中有约翰逊和瓦尼。跟着进来的是特区警察署的特别行动小组成员,包括署长内森·布里默、联邦调查局局长唐纳德·白利斯,这个人个头不高,粗壮结实,穿着双排扣衬衫,脸比他所在的这座建筑的颜色还要白。
塞思·弗兰克最后一个进来,他用一只手把门静静地关上,另一只手提着一个很普通的灰色手提箱。里士满朝每个人都瞪了一眼,目光最后落在这位凶杀案刑侦探长身上。
“弗兰克……探长,是吗?你们知不知道,你们这是在于扰内阁秘密会议。我必须要求你们离开。”他朝那四位特工看去,挑了挑眉毛,把脑袋朝门口摆了摆。这些人回瞪着他,没有动。
弗兰克迈步走向前来。他不动声色地从大衣里掏出一张纸,展开,然后递给总统。里士满低头读着,他的内阁成员则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里士满最后又看了一眼探长。
“这是不是在开玩笑?”
“这是一份逮捕证复印件,指控你在弗吉尼亚州犯了死刑谋杀罪。布里默署长也同样有一份逮捕证,指控你在特区犯有一级谋杀同谋罪。当然,要在上一个指控了结之后再审理这一起。”
总统看着布里默。布里默的目光与他的对视了一下,郑重地点了点头。这位警察眼中的表情冷漠,明确无误地表明了他对这位最高行政长官所持的态度。
“我是美国总统。除非你敬上一杯咖啡,其他什么东西我都不会喝。现在都给我出去。”总统转身朝椅子走过去。
“正常情况下,你说得没错。但我不管你说什么。一旦诉讼程序完毕,你就不会再是艾伦·里士满总统,而只是艾伦·里士满。到那时,我会回来拜访你的。我说话算数。”
总统又转过身来,面无血色,“诉讼?”
弗兰克朝前走了走,和这人对视着。如果是在其他场合,特工人员看到这种情景会及时采取行动上前制止。现在他们却站着一动也不动。别人体会不到他们每个人内心对失去一位令人尊敬的同事而感到的震惊。约翰逊和瓦尼对那天晚上在沙利文别墅受骗而感到愤愤不平。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在他们面前垮掉。
弗兰克说:“就直说了吧。我们已经拘捕了蒂姆·科林和格洛丽亚。拉塞尔。他们都已全权委托了律师,并且就有关克里斯婷·沙利文、卢瑟·惠特尼、沃尔特·沙利文的被杀,还有发生在巴顿-肖公司的两人被杀事件供认不讳。我看他们已与起诉人达成协议。现在起诉人把精力放在了你身上。告诉你吧,这案子可是一个使起诉人事业发达的好机会。”
总统踉跄着退后一步,接着又稳住了。
弗兰克打开手提箱,拿出一盘录像带和五盘录音带。“我想你的律师看到这些东西会感兴趣的。录像带记录了伯顿和科林两名特工企图谋杀杰克·格雷厄姆的情景。录音带上面录有你几次出席的会议,在会上你们阴谋策划罪恶行动。是六个小时的证据,总统先生。它们的复录品已分别送给了国会、联邦调查局、中央情报局、《华盛顿邮报》、司法部长、白宫律师,凡是我想到的都送到了。所有的带子都录得满满的。其中一盘录有在沃尔特·沙利文被杀的那天晚上你跟他的电话谈话。谈话内容可是跟你对我讲的不一样。这些都是比尔·伯顿提供的。他留下的纸条上说他要兑取保险赔款。”
“伯顿在哪里?”总统话音中充满着愤怒。
“他已在早晨10点30分在被送达费尔法克斯医院后死亡,是开枪自杀。”
里士满无力再回到椅子上。没人上去扶他。他抬眼看着弗兰克。
“还留下了什么?”
“还有。伯顿还留下了一纸文书,是他的授权书,是为下届选举授权投票用的。很遗憾,好像他没投你一票。”
内阁成员一个接一个起身离开。首都弥漫着对政府集体性自杀的恐惧感。警察、特工处特工也跟着出去了。只有总统一人留了下来,眼睛迷茫地看着墙壁。
塞思·弗兰克把头又从门缝里伸回来。
“别忘了,不久就会再见面的。”他静静地把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