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人是仙女

话分两头,却说佐培尔那天被大魔法师褚瓦猛用魔法拘来魔宅以后,整天削土豆皮,一直削到半夜。他困得要命,但是没敢打瞌睡。大魔法师的魔法太厉害了,他不敢睡觉。当他削完最后一个土豆的皮,把土豆切成细丝,这才有闲在厨房的椅子上坐下来,弯腰打起磕睡来了。

佐培尔把头挨着桌子睡了。可是他在睡梦中仍在继续干活,他面前的土豆,堆积如山,尽管他不断削土豆皮,老是削不完。土豆山不但削不完,反而越积越大,越堆越高。最后,褚瓦猛走进厨房,看到他还没把土豆削完,顿时大发雷霆,对他破口大骂。褚瓦猛骂得那么厉害.吓得佐培尔从椅子上跌倒在地,立即醒了过来。

佐培尔坐在地上,揉眼一看,已经是早晨了,这才知道他刚才是在做梦。不过褚瓦猛大声叫骂,却不是做梦。而是真实的事!整个魔宅,都听到了他的叫骂声。

鸟笼中的灰雀子也被他吵醒了。它劈劈啪啪扑着翅膀,不住向佐培尔吱吱喳喳啼鸣。

“闭上你的鸟嘴!”佐培尔斥责道。

他走到厨房门口,侧耳细听。大魔法师哇啦哇啦叫骂,准是在生什么人的气。

可是褚瓦猛的叫骂声。不久就停止了,屋子外面静悄悄的。过了一会儿,又响起了大魔法师的叱骂声,声音听来特别恼火,不过持续时间不长。

“褚瓦猛干什么啦?”佐培尔寻思道。

他抓起门把手,开门走到外面走廊里去。那儿什么人也看不见,什么声音也听不到……

他急忙站着不动!地下室的阶梯上射来了一道光亮,并且听到了脚步声。不知是什么人走到台阶上来了。不过,那不是大魔法师褚瓦猛,却是卡斯柏尔呀!

佐培尔不由发出欢乐的声音,他张开双臂.朝卡斯柏尔那儿飞奔过去。

“卡斯柏尔!”

他喜出望外,一把抱住了卡斯柏尔,高兴得像要把他挤垮似的。

“佐培尔!”卡斯柏尔大声高呼。“我还以为你在大盗窝子里哪!你在这儿干什么?”

“我吗?”崔堵尔说。“我呀,把土豆皮都削完了。现在可高兴啦!不过,你……”

这时,佐培尔才发现仙女阿玛里斯。她跟在卡斯柏尔后面走到台阶上来。佐培尔张大了嘴,眼睛骨碌碌地望着她。

“那个女人是谁呀?”佐培尔问道。

“那个女人是仙女。”卡斯柏尔说。“她的名字叫阿玛里斯。”

“这名字多么美呀!跟她这人真相配呀!”

“是吗?”仙女阿玛里斯笑眯眯地问道。“那么,你是谁呀?”

“你问这小伙子吗?”卡斯柏尔抢着代他回答,因为佐培尔惊奇得连话也说不出来了。“这小伙子是我的朋友佐培尔,他是我最最要好的朋友。不过,他怎么一下子来到这儿,我也不清楚。我想让他先告诉我。哦,佐培尔,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但仙女阿玛里斯抢先拦住了佐培尔。

“到外面去再说,”她说。“咱们先一块儿到外面去。褚瓦猛已经死了,这所魔宅当然也不能让它再留下来,我要把它……”

“怎么办呢?”卡斯柏尔抢先问道。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仙女阿玛里斯一只手抓住卡斯柏尔的手,另一只手抓住崔培尔的手,她要把这两个朋友拉到外面去。不过佐培尔却挣脱了她的手。

“慢着,我要到里面去拿件东西。”

佐培尔跑到厨房里,提出一个鸟笼来。

“哎哟,是小鸟吗?”卡斯柏尔看到佐培尔提着鸟笼回来,问道。

“不错!”佐培尔笑嘻嘻地回答。“是一只灰雀子,不过,这还是一只特殊的鸟儿。”

他们两人被仙女拉着手,走到魔宅门外。阿玛里斯交代他们先到森林那边去,她自己留下来,眼看着卡斯柏尔和佐培尔走到森林那儿,这才转身举起手来往魔宅一指。转眼间,那灰色的墙壁毫无声响,忽然倒塌下来,褚瓦猛的魔宅只剩下一大堆瓦砾,铃蟾的水池也被倒塌的瓦砾淹没了。

阿玛里斯作法让倒塌的魔宅周围长满了荆棘,围上了灌木篱笆。然后又转身向卡斯柏尔两人那边过去。仙女行路不用腿子走动,她只是在空中飘移,她在空中飘移时,树叶和百草纷纷向她鞠躬行礼。

“卡斯柏尔,我受到您的恩惠,”仙女说,“我非常感激,永远不会忘记。”

她从手指上脱下一只小的金戒指。

“这只戒指我送给你,请你收下!”仙女说。“这是一只魔戒指,可以满足您任何愿望,不过它只能满足三次,您只要把这只魔戒指转动一下,提出您的愿望,它就能使您满足。唔,卡斯柏尔,请您把手伸过来。”

卡斯柏尔伸出手来,把戒指套上,并且向仙女阿玛里斯致谢。

“好嘛,”佐培尔说。“咱们用数钮扣的办法来决定谁先讲好吗?”

于是他们两人各自数起自己衣服上的钮扣来了。

“我-你-我……”

可是意外的是两人的上衣钮扣都是五颗。

“是我!”佐培尔数到第五颗钮扣时抢先说道。

不过这时候卡斯柏尔也数到了第五颗钮扣,同时也说;“是我!”

结果两人又是同时讲话了。

“哦,是你!”佐培尔发觉这个办法难于决定,于是又提出了一个新的意见。“咱们得换一个办法,现在咱们来念《数字歌》好吗?你看我的,一定能解决!”

佐培尔一本正经地在食指上吐了三次口沫,然后用这个手指轮番点着两个人的肚子,数了起来:

一个、二个又三个

四个、五个又六个

四个、五个又六个

一个,二个又三个

那只抹上三次唾沫的食指最后点上了卡斯柏尔,总算解决了他们之间谁先讲话的问题。

“好吧,就这样决定,佐培尔……”

于是卡斯柏尔把他经历的险事一点也不遗漏,详详细细地讲给佐培尔听。他滔滔不绝地讲述。

佐培尔听卡斯柏尔讲的故事,激动得两耳绯红,汗流浃背,气也喘不过来。当他听到褚瓦猛悲惨的下场时,不禁用手拍拍自己的脑袋。

“真气死人哪!卡斯柏尔!”佐培尔大声嚷道。“要是我早点知道就好啦!”

“为什么?”卡斯柏尔问道。

“我是说,要是我知道有这样的事儿,我也不用给褚瓦猛卖命,把土豆皮削到半夜啦!”

这会儿轮到佐培尔讲了。他把自己历险的事一一讲给卡斯柏尔听。他讲到他在大盗窝子里吃尽苦头,受尽折磨,也讲到霍震波把卡斯柏尔的帽子扔在火里烧了。

“怎么?把我那顶漂亮的帽子烧了?”卡斯柏尔恼火了,大声嚷道。“霍震波这盗贼坏极了!我非设法把他送入班房不可,那个流氓!”

佐培尔认为这时该把实情告诉卡斯柏尔了。

“别着忙!”他不慌不忙地说。“那盗贼已经给关起来了。”

“那盗贼已经……给关起来了?”卡斯柏尔急忙问道。

“他变成灰雀子,关在这个鸟笼里。现在成了这个样子,卡斯柏尔。怎么,你感到奇怪吗?哦,我来讲他怎么会变成灰雀子的”

佐培尔继续讲给卡斯柏尔听,等他讲完后,卡斯柏尔也惊得出了一身汗。

“总算运气好,万事顺利,逢凶化吉!”卡斯柏尔嚷道。“现在咱们怎么办?”

“现在嘛,咱们把灰雀子带去,交给警官丁贝莫呗。然后回家!”

佐培尔得意扬扬地把鸟笼一晃.迈开步子就走,可是卡斯柏尔仍站着不动。

“我想弄顶新的帽子。”他说明原因。

“你上哪儿去拿帽子呢?”

“咱们有一只魔戒指,别忘记了!”

卡斯柏尔转动魔戒指,嘴里念叨着;

“我希望得到一顶尖顶帽,要跟以前那顶旧帽子一个模样的。”

说时迟,那时快,他喊声一、二,愿望便实现了,一顶新的尖顶帽子已经戴到他的头上了。这顶帽子跟旧的那顶完全一模一样。

“妙极了!”佐培尔说。“要是我没亲眼看见霍震波把那顶旧帽子扔到火里烧了,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一顶新的帽子哩!好吧,咱们这就走吧!”

“噢,”卡斯柏尔说。“走吧。”

两个小朋友一起提着鸟笼,不时吹着口哨,唱着快乐的歌子,走回家去。

“我心里真高兴呀!”过了一会儿,卡斯柏尔说。

“我也是的!”佐培尔说。“奶奶一定也高兴的!”

“奶奶?”卡斯柏尔忽然站停下来。“哎哟,糟糕!”

“你干什么?怎么不走啦?”

“这会儿我想起来了!咱们把最最重要的事忘记啦!”

“最最重要的事?”

“是呀,”卡斯柏尔说。“奶奶的咖啡磨具给忘了。”

“哎哟,不错!”佐培尔抓住了自己的头说,“卡斯柏尔,咱们一定要把奶奶的咖啡磨具取回来。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只好转身回去,回到大盗住窝去吧。”

“别忙!”卡斯柏尔提醍他说。“咱们可以简单一点!”

说着,他第二次转动魔戒指,指示它说:

“我希望把奶奶的咖啡磨具拿来!”

只听得扑通一声,那只咖啡磨具已经落到他脚旁的草地上。

“这魔戒指真厉害!”佐培尔嚷道。“来得真快!让我瞧瞧,有没有跌坏?”

他拾起咖啡磨具,仔细察看一遍。

那咖啡磨具完好无损,他摇动把手,便唱起《五月里来好风光》的歌子来了。不过真奇怪,这回唱的竟是二部合唱。

“是二部合唱哪!”佐培尔惊奇万分。“多美呀:要是奶奶听到了这歌子,她准会……哦,怎么会有这样的呀?你能给我解释吗?”

卡斯柏尔也觉得这事很奇怪。

“也许这是仙女阿玛里斯施过什么仙术了吧?”他提出他的看法。

“不错,一定是这样!”佐培尔说。“一定是这样。仙女阿玛里斯为了让咱们跟奶奶高兴,把这歌子变成了二部合唱!那么,咱们怎么期待第三个愿望呢?”

“你想不到吗?”卡斯柏尔答遭。“我早已知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