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3.30(星期三)

樱花开了,天气变得很暖和。

我这回带来的都是冬天的衣服,得去表参道买春装。满街女性都穿得轻薄和时髦,只有我还穿着毛衣和大衣,出了一身汗。

徘徊在百货公司的橱窗外面,想到了施蛰存的短篇小说《春阳》,讲35岁丧夫的昆山女人婵阿姨为了钱嫁给牌位,生活唯一的目标就是守财。她在初春时到上海买衣服,在南京路上看到来来往往的人们都穿得那样轻盈、那样美丽,而自己穿着的底绒线围巾和驼绒旗袍是那么累赘。她流着汗,走走停停,心和身体一样被春阳勾引得痒痒的,可终于什么也没买,回到精打细算的生活里去。

向田邦子有一篇《春天来了》,还要更残酷些,讲大龄未婚女人直子与广告公司的上班族恋爱,上班族不仅给直子带来了春天,也给她的家带来了春天。曾经自甘堕落的家因为上班族总来做客,收拾得越来越整齐,连洗手台前的擦手巾也换了新的。青壮年男子的到来激发了家里全部女性的荷尔蒙。逛庙会时,直子的妈妈——53岁的须江因为被色狼摸了一下而兴奋不已。后来,上班族和直子分手,离开了这个家,也带走了春天,房子再次变得又破又旧。须江突发疾病去世了,直子为母亲整理遗物时,发现了整柜新买的口红和化妆品。

想到这两个故事,黯然神伤,仿佛春天是一场骗局,什么也没有买就回去了。